所有人都对我恭恭敬敬,客客气气。
只有纪裴之,他似乎从不信什么「气运」。他总是不屑地看着我,叫我的名字——沈鸢!
简简单单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似乎总有种说不清的味道。
他带着我,几乎看遍了这座城市的日出日落。
他说,他不信鬼神,但他信我带给了纪家福气。
我渐渐……对他动了心。
可惜,美梦总有醒来的一天。
我和纪裴之大婚那天,一个小厮送来一封信。
那之后,纪裴之眼里的所有温度,都结成了冰。
他将我狠狠地压在身下,粗暴地撕碎了我的礼服。
后来,我知道了。
那封信,是他的初恋女友阮蒙写来的。那个被纪家所有人都说,是嫌纪家落魄,才跟人私奔的女人。
信里,她祝他新婚快乐,可字字句句,都在暗示一件事——
她是「被逼走的」。她说纪家为了求得我这个「神女」,逼她放弃纪裴之。为了纪裴之,她甘愿背负骂名。
纪裴之不信纪家的任何人,他只信那封信。
他认定,是我,用我那虚无缥缈的「神女」身份,欺骗了他的家人,逼走了他的挚爱。
这近十年,他似乎把所有对命运的不甘,都发泄在了我的身上,他不停地换女人。
那些女人,要么眉眼有几分像阮蒙,要么名字里有个「蒙」字。
只要我流露出一丝不快,他必定会将怒火转嫁到我年幼的女儿身上。
为了思渺,我只能一退再退。
可这满院上下,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我说句话。
他们因为纪裴之的态度,早就不再敬畏我这个所谓的「神女」,甚至开始怀疑一切。
尤其是那个亲手将我迎进门的纪老夫人,为了安抚她那性格暴戾的孙子,竟也对我的一切视而不见。
他们所有人,都冷眼看着纪裴之如何磋磨我。
若非如此,我的思渺……又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如今,她竟然还有脸,求我留下来,继续庇佑这个吃人的纪家?
何其荒唐!何其可笑!
3
我让人将思渺的尸身火化,小心翼翼地装进了一个素雅的青瓷罐。
我将罐子交给了许姨,让她带到城外的净慈寺,为思渺祈福七日。
许姨走了。
她不知道,她的卖身契,还有我这些年积攒下的所有私产,都被我悄悄放进了她的行李箱夹层里。
我就要离开了,这些身外之物,对我来说已经毫无用处。
许姨是这个冰冷的纪家,唯一真心待我的人,我总得为她谋个后路。
七日后,当她发现我已离开纪家,应该就不会再回来了吧。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费尽心思的安排,在纪家的权势面前,不过是个笑话。
不到半个小时,许姨就被抓了回来。
无数盏雪亮的探照灯,将我的院子照得如同白昼。
纪裴之满脸怒火,一脚将许姨踹倒在我面前,瘦弱的她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沈鸢,你还想跟人私奔?要不是我发现得快,还真被你得逞了!」
「纪裴之,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要私奔了?」
我皱紧眉头,连忙跑过去将许姨扶起来,用眼神询问她有没有事。
许姨摇了摇头,我才松了口气,将她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