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几个高大的保镖从地上拖起来,按在一旁的椅子上。连日来的折磨,已经让我油尽灯枯,根本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
「不要!不可以!」许姨反应过来,扑过去抱着保镖的腿,哭喊道:「你们不能这么对夫人!那真的是小姐的骨灰,夫人没有说谎,也没有什么奸夫啊!」
「先生,纪先生!求求您,看在夫人跟了您十年的份上,您放过她吧!夫人刚没了孩子,又跪了三天三夜,她的身体真的撑不住了呀!」
许姨跪在地上,对着纪裴之不停地磕头,额头很快就红肿一片。
可没有一个人理她。
纪裴之看着我,眼神冷得像南极的冰。
「沈鸢,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我忽然就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笑出了眼泪。
「莫须有的罪名,你要我说什么?」
「许姨,起来,别求他们,没有用的。」我止住笑,平静地看着他们每一个人,「整个纪家,没有一个活人,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我沈鸢此生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踏入了纪家的大门!」
听我这么说,纪裴之像是被彻底激怒了。
「不知悔改!」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给她打镇定剂!送走!」
一个穿着白大褂,不知何时出现的医生,拿着一管粗大的针筒向我走来。
尖锐的针头刺入皮肤,冰冷的液体被推进我的血管。
起初是剧痛,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疲惫和麻木感瞬间席卷了全身,我的眼皮越来越重,四肢也失去了力气。
我努力地睁着眼,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伸出手,看向许姨的方向。
「许姨……思渺……思渺……」
许姨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她爬过去,一边哭着,一边用裙摆,将地上那些混着泥土的骨灰一点点兜起来。
「夫人……小姐……我收好了,您看……」
我冲她笑了笑,想说谢谢,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视野最终陷入一片黑暗。
我被当成一个精神病人,扔进了一家全封闭的私人疗养院。
许姨隔着厚厚的玻璃门看着我被带走,哭得几乎晕厥。
「夫人!夫人……」
我最后清醒的意识里,只剩下了她那一声声绝望的呼唤。
我对着门外的她,虚弱地动了动嘴唇,用口型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
「许姨……走……带着思渺……走……去净慈寺……」
许姨捂着嘴,哭了很久很久,最终一咬牙,转身跑进了雨幕中。
我看着门缝外她越来越远的身影,缓缓闭上了眼睛。
5
我在那间纯白色的,连窗户都被铁栏杆焊死的病房里,待了整整一个月。
时间在这里仿佛是静止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除了每天定时的饭菜,和强制注射的镇定药物,没有人跟我说一句话。
他们想把我逼疯。
可是他们不知道,我的心,在思渺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一个死人,怎么会疯呢?
我平静地接受着这一切,在心里默默地倒数着。
三,二,一……
十年婚约,正式到期。
就在钟声敲响的那一刻,病房厚重的铁门,被人从外面用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打开了。
阳光瞬间涌了进来,刺得我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