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医院挂号处的普通员工，林舟。
沈清晏是心外科的主任医师，天之骄女，是我遥不可及的梦。
她病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重病，住进了自己工作的医院。
我终于有了靠近她的机会，日夜守在病房外，为她跑腿，为她买饭。
我捧着一袋洗得发亮的水果走进病房，却看到她的导师，医学界泰斗何为章，正将一盅燕窝递到她唇边。
她靠在何为章的肩上，声音娇软，「还是老师最疼我。」
她的目光扫过我，和我手里廉价的水果，最终冷淡地移开。
所有人都以为我爱得卑微，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傻子。
他们不知道，让她躺在这里的那个药物试验，我是唯一的投资人。
而她的好导师，正是亲手将她推入深渊的人。
1.
九月，秋老虎肆虐。
沈清晏的VIP病房里却冷气开得十足，凉意从门缝里丝丝缕缕地渗出来。
我提着一网兜苹果，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手心被塑料网格勒出红印。
这是我跑了三条街，才买到的据说是口感最好的烟台苹果。
我一个一个洗得干干净净，用厨房纸擦干，装在袋子里，看起来饱满又精神。
病房门没关严，我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清晏，感觉怎么样？」
是何为章的声音，温和，沉稳，像大提琴。
他是沈清晏的博士生导师，也是我们医院的名誉院长，国内心外科领域的绝对权威。
然后是沈清晏的声音，带着病中的虚弱，却夹杂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娇憨。
「老师，您怎么来了。我没事，就是有点乏力。」
我攥紧了手里的苹果，鼓起勇气，轻轻推开了门。
眼前的画面让我僵在原地。
沈清晏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脸色苍白，却无损她的美丽。
她半靠在床头，头亲昵地枕在何为章的肩上。
何为章正用银勺舀起一勺晶莹剔透的燕窝，小心地吹了吹，递到她嘴边。
而我的出现，像一个不合时宜的闯入者。
两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在我身上，以及我手里那袋红得有些刺眼的苹果。
何为章的眼神温和，带着一丝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宽容审视。
沈清晏的目光则复杂得多，有惊讶，有不耐，最后归于一片冷漠的冰海。
她没有坐直身体，依旧靠着何为章，只是淡淡地开口。
「林舟？你来干什么。」
她的声音不像对何为章时那么软，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我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沈主任，我听说你喜欢吃苹果，给你带了点。」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病房里显得干巴巴的。
何为章笑了笑，打破了尴尬。
「哦？小伙子有心了。我们清晏从小就被我惯坏了，嘴刁得很。」
他一边说，一边又喂了沈清晏一口燕窝。
沈清晏很受用地弯了弯嘴角，看向我，那眼神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放那儿吧。谢谢。」
客气，疏远，像在打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手中的廉价水果，在那个精致的燕窝炖盅旁，显得那么寒酸，可笑。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