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司寒被送进精神病院的第三年,我在电视上看到了姐姐的葬礼。 他站在墓碑前哭泣,媒体称赞他是最深情的丈夫。 但是我知道姐姐的眼角有和他妈妈一模一样的泪痣。 他杀父时曾冷笑:“要不是你长得像她……” 出院那天,我在镜子前剪掉了类似姐姐的长发。 深夜,我穿着她的睡衣出现在卧室里:“丈夫,你说爸爸会把证据藏在婚纱里吗?” 沈司寒手里的酒杯突然碎了,鲜血和红酒滴在白色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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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屏幕的光线在昏暗的房间里跳动,反射出麻木的脸。第三年,日复一日,药物使思维粘稠,但有些东西在寂静中磨得非常锋利。
屏幕上,细雨席卷,黑伞如云。他站在那里,穿着一套昂贵的黑色西装,肩膀微微塌陷,低头时露出的侧颈线条充满了破碎的痛苦。镜头推近,特写着他垂下的眼睛,一滴眼泪刚好滑过高高的鼻梁,落在妹妹冷硬的墓碑上。完美,准确。收音机麦克风捕捉到他沮丧的哽咽,被记者压抑而富有同情心的叹息包围着:“沈先生真的太深情了……” “天作之合,可惜……”
我盯着屏幕,指尖捏进手掌里的软肉,微微的刺痛抵挡不住汹涌的巨浪。深情?他们都被骗了。只有我知道我可怜的妹妹眼角有一颗非常浅的棕色泪痣,和他早逝母亲照片中的位置和形状完全一样。
那一年,在他豪华令人窒息的别墅里,他的父亲倒在血泊中,温暖粘稠的液体溅到我的脸颊上。沈司寒拿着沾血的金属雕像,慢慢地擦了擦手,看着我,眼睛像毒蛇的信子一样凉爽。
他说:“知遥,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我抖得说不出话来。
他弯下腰,冰冷的指尖摩擦着我的眼角,那里什么也没有。他笑了,一种残忍的天真:“如果不是你的脸……有点像她。不幸的是,这里有更多你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那句话,和他在眼前的屏幕上滴下的泪水,重叠在一起,成为世界上最锋利的刀,把我这三年所有的混乱都劈开了。电视上的悲伤还在继续,我却默默地张开嘴。
机会来了。我妹妹死了。他用它作为结婚回家的完美借口,实际上被囚禁以纪念他母亲的替代品消失了。他需要一个新的“她”。
出院手续非常顺利。沈司寒派来的助手默默付款,签字,眼神避开我,就像处理积压已久的垃圾一样。
回到曾经属于“沈太太”——我妹妹的客房,锁上门。浴室镜子里的人苍白、瘦削、眼窝深沉。他们只有一头长发。因为他们被精心照顾,他们仍然像缎子一样散落,就像我妹妹去世前一样——这是他要求的。在精神病院每月报告的照片中,我必须有长发和肩膀。我拿起剪刀,头皮上贴着冰冷的金属。
咔嚓。
第一缕断发掉了下来,就像一个黑色的诅咒。点击,点击。越来越多。混乱的头发堆积在水槽旁边,就像一个祭品。镜子里的人的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冷,逐渐褪色了我的轮廓,染上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姐姐,我默念,借我用。借你的脸,你的名字,你的睡衣...收回我们的血债。
夜浓如墨。
沈家的老房子一片寂静,他确实在这里。父亲去世后,他搬了回来,据说是怀念。多孝子贤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