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深情的眼眸，里面映出我苍白脆弱的倒影。
我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吟。
“好。”
去，我当然要去。
皇宫，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地方，也是最肮脏的牢笼。
萧珩，你亲手把我送进去，可别后悔。
扶疏伤得很重，但没有性命之忧，被萧珩安排了最好的太医诊治。
我搬进了养心殿旁边的暖阁，一个离皇帝最近，也最受监视的地方。
萧珩对我，体贴备至。
他屏退了所有宫人，亲自喂我喝安神的汤药。
“晚晚，今天的事，是朕的疏忽。”
他握着我的手，眼神里满是歉疚。
“朕没想到，张承德那老匹夫，竟然敢买凶杀人。”
他已经为这场刺杀，找到了完美的替罪羊。
我垂下眼睑，遮住眸中的冷光。
“不怪皇上，都怪我……是我太冲动，在金銮殿上，让皇上为难了。”
我表现得像一只受了惊吓，急于寻求庇护的小鸟。
萧珩很满意我的反应。
他把我拥入怀中，下巴抵着我的发顶。
“傻瓜，朕怎么会怪你。”
“你受了委屈，跟朕发脾气，是应该的。”
“只要你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朕什么都答应你。”
他以为，孩子是绑住我的枷锁。
他不知道，这孩子，将是他覆灭的号角。
夜深了，萧珩处理政务还未回来。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那封信，萧澈留给我的信，在混乱中，被我藏进了袖袋。
我悄悄起身，走到烛火下，颤抖着打开。
信上的字，力透纸背，带着萧澈独有的风骨。
“未晚，见字如面。”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或已不在人世。”
“请恕我，将你卷入这肮脏的漩涡。”
“我非生来病弱，而是身中奇毒‘日落霜’，下毒者，吾弟，萧珩。”
“他心性狠辣，野心勃勃，为夺嫡不择手段。我知我命不久矣，便将计就计，以自身为饵，布下此局。”
“那枚兵符，并非虎符，而是号令‘玄甲卫’的信物。玄甲卫，是父皇留给我的暗棋，只忠于秦王一脉。”
“未晚，我知你与萧珩之事。我不怪你，是我有负于你，未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但萧珩此人，狼子野心，绝非良配。他爱你，不过是爱秦王妃这个身份，爱从我手中夺走一切的快感。”
“若你对他尚有情分，便带着孩子远走高飞，玄甲卫会护你周全。”
“若你……心有不甘……”
信的最后，是一张详细的地图，和一个名字。
“去找，陈伯安。”
我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眼泪，终于决堤。
萧澈，萧澈……
你这个傻子。
你什么都知道。
你算计了所有，却唯独没有算计人心。
远走高飞？
不。
我沈未晚，不做亡命徒。
我要这朗朗乾坤，为我的王爷，翻覆过来！
萧珩，你欠他的，欠我的，我要你用帝王的血，来偿还！
6 6 初探虚实
搬进宫里的日子，表面上风平浪静。
萧珩几乎每天都来陪我，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他赏赐了无数珍宝，绫罗绸缎，流水似的送进暖阁。
宫人们见风使舵，对我恭敬有加，一口一个“王妃娘娘”，叫得比谁都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