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之前那个喊打喊杀的“妖妃”,只是个笑话。
只有我知道,这平静之下,暗流汹涌。
暖阁周围,明里暗里的眼线,比秦王府多了数倍。
萧珩在防着我。
他怕我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我也在防着他。
我每天吃的用的,都会让从秦王府跟来的心腹银针试毒,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我们像两只戴着假面的狐狸,彼此试探,彼此算计。
这天,我借口孕中烦闷,想看些杂书解闷。
萧珩一口答应。
“你想看什么,朕让内务府给你送来。”
我故作羞涩地低下头。
“臣妾……想看看王爷生前看的那些书。”
“睹物思人,也算了却一桩心愿。”
萧珩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
他大概觉得,我对他那死鬼哥哥,还旧情难忘。
这让他有些不悦,但更多的是放心。
一个沉湎于过去,多愁善感的女人,构不成威胁。
“好。”他最终还是同意了,“朕让人把秦王书房里的书,都搬过来。”
书很快被搬了过来,堆满了半个暖阁。
我一头扎进书堆里,装作认真翻看的样子。
实际上,我的目标只有一个。
陈伯安。
萧澈信中提到的名字。
根据信里的线索,此人是前朝的老臣,也是萧澈的老师,因直言进谏得罪了先帝,被罢官归隐。
萧澈说,他手里,有萧珩下毒的铁证。
可京城这么大,一个归隐多年的老臣,要去哪里找?
我翻遍了萧澈留下的所有书籍和手札,希望找到一些蛛ज़-迹。
终于,在一本不起眼的《南华经》的注解里,我发现了端倪。
在某一页的页眉处,有一行极小的批注。
“竹林晚风,一壶浊酒,与师对弈,快哉。”
旁边,还画了一个小小的印章图案。
图案的形状,是三片竹叶。
三竹居士?
我心中一动。
我记得,京郊有个叫“三竹巷”的地方,住的都是些落魄文人。
难道……
我不敢声张,只把这个发现,默默记在心里。
机会很快来了。
几天后,是宫中固定的祈福日。
后宫妃嫔都要去感业寺上香。
我以腹中胎儿需要祈福为由,向萧珩提出,也想同去。
萧珩有些犹豫。
“寺庙人多眼杂,你的身子……”
我拉着他的袖子,轻轻摇晃,语气里带着撒娇的意味。
“皇上,就让臣妾去吧。”
“臣妾想为我们的孩子,求个平安符。”
“我们的孩子”这几个字,成功取悦了他。
“罢了,朕陪你一起去。”
他最终还是松了口。
去感业寺的路上,仪仗浩荡。
我坐在华丽的轿辇里,与萧珩并肩而坐。
他握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膝上,轻轻摩挲。
“晚晚,等孩子生下来,朕就封你为贵妃。”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片娇羞。
“皇上,这不合规矩……”
“朕的规矩,就是规矩。”他霸道地说。
我低下头,掩去眼中的嘲讽。
萧珩,你的皇位,都坐不稳了,还想着给我画饼充饥?
到了感业寺,萧珩陪我上了香,求了平安符。
然后,他便被几位大臣请去禅房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