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撕裂声响起。
那张承载着我所有希望和努力的纸片，在她手里瞬间变成了两半，四半，无数片……
碎纸片像绝望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
我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大脑一片空白。
「你……你……」我看着她，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什么你！」 何国强在一旁冷声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决绝。
「我们商量好了，大学你别想了。复读一年，明年想办法让你弟弟用你的身份和成绩去上。」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开。
他们疯了吗？这可是高考？！
冒名顶替？他们竟然想得出来？！
张兰喘着粗气，指着我的鼻子骂。
「赔钱货！养你这么大够了！赶紧打工给你弟挣大学学费去！这才是你该做的！」
巨大的愤怒和绝望瞬间淹没了我。
全身的血液疯狂地冲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冰冷地退潮。
我以为我会哭，会闹，会歇斯底里。
可是我没有。
极致的愤怒之后，是一种诡异的、冰冷的平静。
我看着地上那些碎片，再缓缓抬起头，目光从张兰扭曲的脸，移到何国强冷漠的眼。他们脸上带着一种终于撕破脸皮、彻底掌控我的得意。
我忽然笑了。嘴角一点点勾起，形成一个冰冷诡异的弧度。
「好。」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一丝波澜，「我知道了。」
我的反应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张兰脸上的得意僵住了，何国强皱起了眉，眼神里闪过一丝惊疑不定。
「你……你知道了？」张兰有点结巴。
「嗯。」
我弯腰，蹲下去，极其冷静地、一片一片地，将地上所有的准考证碎片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收进手心，然后拉开书包夹层，放了进去。
我拉上书包拉链，背起来，看向他们，甚至还扯了一下嘴角，像是在笑。
「我去睡了。」
我绕过僵在原地的父母，径直走向阳台那个属于我的杂物间。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世界所有的声音。我靠在门上，听着自己平静得过分的心跳。
外面传来张兰刻意压低却依旧尖利的声音：「她……她是不是吓傻了？」
「管她呢！反正目的达到了！」何国强语气烦躁，「这下看她还怎么考！」
我闭上眼，无声地吸了一口气。
是的，目的达到了。
他们的。
和我的。
我从床板底下摸出那个冰冷的铁盒，打开。
里面除了零钱，还有一张平整的、塑封好的准考证复印件，以及一张学校教务处开的、以防万一的证明函。
我等的，就是他们亲手撕碎它、彻底断绝最后一丝亲情的这一刻。
好了，游戏开始了。
（三）
高考那两天，家里的气氛诡异得可怕。
张兰和何国强似乎有些后悔那晚的冲动，但又拉不下脸，只是用一种警惕又探究的眼神偷偷看我。
我一切如常。早起，做早饭，依旧给何小宝准备了一份最精致的。
「姐，」何小宝吃着鸡蛋，含糊地问，「你真不去考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