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又压低声音，「我听说……你弟弟的家长会，他们次次不落的。」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
原来连老师都知道。
「我……回去说说。」我低声说。
「不是说说，是必须！」李老师语气严肃，「这样，我晚上亲自给你家长打个电话。」
晚上，电话果然响了
张兰接的，语气一开始很不耐烦。
「谁啊？……哦，李老师啊……哎哟，您好您好。」
我不知道电话那头具体说了什么，只看到张兰的脸像调色盘一样变来变去。
「啊？家长会？下周三啊……哎哟真是不巧，我跟她爸那天好像都有事……」
「什么？领导也来？清……清北？」
她的声音陡然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掺杂着嫉妒和不舒服的情绪。
「哎呀……李老师，不是我们不重视，实在是……唉，女孩子家家的，读那么好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我们家的重心啊，还是在她弟弟身上，那小子要是能有她一半省心就好了……」
我站在客厅角落，冰冷地听着她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
她挂了电话，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
何国强从报纸里抬起头。
「怎么了？老师说什么？」
「说你的好女儿有能耐！能上清北了！学校领导都要来见家长了！」
张兰的语气酸得像陈年老醋，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懑。
何国强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
「瞎吹的吧？女娃娃能有多大出息？别是老师为了奖金哄我们呢。
「就是！「」 张兰像是找到了宣泄口，「肯定是！死丫头，差点被她唬住！还想去开家长会？美得她！丢人现眼！
何小宝从房间探出头：「妈，我这周家长会你们别忘了啊！老师说这次必须家长签字！」
「忘不了忘不了！我的心肝宝贝！”」张兰瞬间变脸，笑容满面。
周三，我去了学校。
家长会上，我的座位空着。同桌小声问我：「何薇，你爸妈呢？」
「忙。」我吐出两个字。
班主任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惋惜和无奈。
我看着周围那些围着老师殷切询问的家长，再看看自己身边刺眼的空位，手在桌下紧紧攥成了拳。
指甲抠进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印。
说是不在乎，其实还会疼。
高考两天前，夜。
我最后一次检查透明文件袋里的身份证、铅笔、橡皮、尺规。
准考证被我单独拿出来，看了又看，那上面我的照片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对未来的憧憬。我把它放在书桌最显眼的地方。
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张兰和何国强站在门口，脸色难看，像是刚吵过架。
「妈，爸？”」我心头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张兰眼睛死死盯着我桌上的准考证，几步冲过来，一把抓在手里。
「妈！你干什么！」我惊得站起来想去抢。
「干什么？」 张兰脸上是一种扭曲的、混合着嫉妒、恐惧和破罐破摔的疯狂，「我让你考！我让你飞！」
刺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