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工资条｝
我攥着工资条，指节发白。
五千。
房租两千五，水电三百，吃饭八百。
剩一千四。
小雅说：再刷十万，就见面。
我抬头，看见便利店玻璃里自己的影子——像条饿狗。
今晚，我得把这一千四变成十万。
怎么变？
工资条背面有人用圆珠笔写了一行字：
“想翻身？午夜后巷找老徐。”
字不是我的。
我把工资条揉成团，又展开。
那行字还在。
00:00，我往后巷走去。
｛第2章 老徐｝
后巷只有一盏昏灯。
老徐蹲在垃圾桶旁抽烟，烟头亮得像只红眼。
“借钱？”他问。
“借十万。”
“拿什么还？”
我张开手，掌心是工资条。
老徐笑了，露出三颗金牙。
“行，按个手印。”
他递给我一张薄纸：
借款十万，周息一成。
抵押品：父母双肾。
我愣住。
老徐把印泥推过来：“按完今晚到账。”
远处，警笛忽起。
我抬头，看见路灯摄像头正对着我。
红灯一闪，像眨了一下眼。
【第3章 倒计时】
拇指悬在印泥上方，像被冻住的钉子。
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是一条语音——只有两秒：我妈带着哭腔的“明明，你在哪儿？”
背景里传来我爸的咳嗽，像一口老风箱被踩裂。
老徐用鞋跟磕了磕地面：“三秒钟，不按就走人。”
我盯着合同上“七日”两个字，忽然算了一笔账：十万到手，先刷九万九，剩一千打车回家。七天后滚到十一万，我拿不出，只能再签一张更大的。
这是一条没有出口的下坡路。
我缩回手：“给我十分钟。”
老徐笑了，把没点燃的烟重新塞进嘴角：“十分钟，巷口等你。过时不候。”
他转身，影子被路灯拉得细长，像一根吊绳。
我躲进垃圾桶后的死角，拨通家里座机。
嘟——嘟——
每声等待音都像一记闷棍。
我妈接起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你爸刚被物业赶出来，说再不交房租就封门。你在哪儿？”
我喉咙发干：“妈，你们今晚先去小姨家，锁好门，谁来都别开。”
“你是不是惹事了？”
我没回答，挂掉电话，打开小雅直播间。
00:17，她刚上线，背景换了一间粉色卧室。弹幕像雪崩：
“欢迎榜一大哥！”
“还差五千就百万了，冲！”
榜一的头像是只戴金链的藏獒，正疯狂刷火箭。
我点开充值页面，银行卡余额：147.62元。
我退出直播，打开借贷APP，输入身份证，人脸识别——
系统提示：信用评分过低，无法放款。
时间跳到00:22。
垃圾桶另一侧传来脚步声，老徐在巷口打电话，声音飘过来：“……对，先摘肾，心脏留给老板。”
我后背一阵冰凉。
手机再次亮起，是一条定位共享请求，发件人：未知号码。
我点开，地图显示距离我二十米——就在垃圾桶后面。
我屏住呼吸，慢慢探头。
昏灯下，一个穿连帽衫的人背对我，手机屏幕的白光映出半张脸——是我爸。
他怎么会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