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喉咙像被堵住，刚想喊，那人转身，露出一张陌生的、满是痘疤的脸。
他冲我咧嘴一笑，举起手里的东西——
我妈的医保卡。
00:25。
我转身朝巷口狂奔。
【第4章 零点的条件】
老徐倚在一辆黑色面包车旁，车门大开，像一张等着进食的嘴。
见我跑来，他抬手看表：“八分四十秒，还算准时。”
我把手机递过去，屏幕停在相册——最新一张，是刚才陌生人手里的医保卡。
“有人盯上我家人。”
老徐扫了一眼，笑意不减：“那是提醒你，别耍花样。上车聊？”
我站着不动。
老徐耸耸肩，自己钻进驾驶座，车窗降下一条缝：“给你第二条路。”
我走近两步，闻到车内飘出的消毒水味。
“今晚不要十万，我借你五十万。”
我心脏猛地一缩。
“条件？”
“替我跑一趟快递。明晚八点，把一只保温箱送到城西码头，箱子上船前不许打开。”
“箱子里是什么？”
老徐用指甲敲了敲车窗，金属发出清脆声：“知道越少，活得越久。”
我回头看巷子深处，穿连帽衫的人影已经消失。
老徐继续：“保温箱送到，五十万到账，你父母的账一笔勾销。”
“如果我不送？”
老徐没说话，只抬手朝副驾驶指了指。
座位上，放着一只黑色保温杯，杯口贴着封条，隐约透出冰雾。
“里面是？”
“你爸的配型报告。”老徐轻声道，“心脏尺寸刚好。”
我耳中嗡的一声，仿佛有人拿锣在脑壳里敲。
老徐按下中控台，车载时钟跳到00:00，红光刺眼。
“你还有二十四小时考虑。”
车门“砰”地关上，面包车倒退，尾灯像两只猩红的眼睛，消失在夜色里。
我站在空荡的巷口，手机震动——
小雅直播间弹出系统提示：
“榜一达成百万！恭喜获得线下见面资格！”
我低头，看见自己拇指上未干的印泥，红得像刚流出来的血。
【第5章 保温箱】
凌晨两点，我坐在出租屋的地上，脚边摆着老徐留下的保温杯。
杯壁凝着水珠，像一层冷汗。封条上印着一行小字：
“-4℃以下保存，开封无效。”
我不敢撕，只用指尖去量温度——冰得发麻。
手机在桌面震动，小雅发来微信定位：
“明晚七点，丽晶酒店顶层，不见不散。”
紧接着是一条语音，她哼着歌，尾音上扬：“记得带礼物哦。”
我看着脚边的保温杯，喉咙发干。
礼物？
还是祭品？
我打开抽屉，翻出家里仅剩的存折——余额1320.46。
再打开借贷APP，所有平台都把我拉黑。
最后，我点开通讯录，滑到“爸”字，却迟迟不敢拨。
我怕听到他的咳嗽，更怕听到他的沉默。
凌晨三点，我抱着保温杯出门。
城西码头在下雨，雨点像铁屑，砸在脸上生疼。
我把保温杯藏在夹克内侧，口袋里的折叠刀贴着肋骨，冰凉。
仓库门口，老徐的人已经在等。
高个子，黑雨衣，手里拎着一只银色保温箱，大小刚好能塞进一个篮球。
他把箱子递给我，重量比想象中轻，像空的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