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陆绎在打电话，声音放得很轻，却还是有字句飘进耳朵：“…… 苏晚那边我会处理…… 您放心，‘缪斯系列’肯定能按时完成…… 思雨说的没错，这个机会我不能错过……”
“处理” 两个字，像冰锥扎进苏晚的心里。她踉跄着退回卧室，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七年的回忆突然涌上来：他第一次给她画像时蹭在她脸上的炭灰，她为了凑他的画材钱戒掉咖啡的日子，他们在出租屋里抱着取暖说 “以后会好的” 的冬夜…… 原来那些她以为的 “共同未来”，在他眼里只是需要 “处理” 的过去。
2.抽屉里的铃兰
周末的阳光格外刺眼，苏晚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看着散落一地的整理箱，突然觉得这栋公寓很陌生。陆绎一早出门，说要去秦思雨家谈合作细节，临走前塞给她一张银行卡：“你想买什么就买，别总委屈自己。”
他以为她的委屈是缺物质，却不知道她要的是一个确定的未来。
苏晚深吸一口气，开始收拾书房。陆绎从不许她碰这里，说 “创作空间不能被打扰”，但今天她心里像有个声音在催，催她去看那些被他藏起来的秘密。
画稿堆得快到天花板，大多是她的肖像：清晨刚醒时的睡颜，低头看书时的侧影，甚至是她生气时撅嘴的样子。苏晚拿起一张旧画，纸边都发黄了，是七年前陆绎画的她，那时他的笔触还很生涩，却把她眼里的光画得格外亮。
“原来你早就把我画腻了。” 苏晚自嘲地笑了笑，把画放回原处。
挪开最底下那摞《艺术概论》时，她发现了那个带锁的抽屉。铜把手擦得发亮，显然经常被打开。苏晚的心跳突然变快，她想起陆绎笔筒里那把黄铜钥匙 —— 那是他大学时的宿舍钥匙，他说 “留着做纪念”，原来不是纪念，是用来锁秘密的。
钥匙插进锁孔，“咔哒” 一声轻响，像在敲碎她最后的侥幸。抽屉里铺着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一叠烫金请柬，还有一本皮质笔记本。
请柬的封面是手绘的铃兰，花瓣上的金粉在阳光下闪着光 —— 那是她最喜欢的花，陆绎曾说 “以后我们的婚礼，要摆满铃兰”。苏晚的手指抖得厉害，她抽出一张，烫金的字体刺得她眼睛疼：
新郎：陆绎
新娘：秦思雨
日期：12 月 25 日
十二月二十五日，还有三个月。她想起上个月陆绎说 “年底要忙巡展”，原来他忙的不是巡展，是和别人的婚礼。
苏晚一张张地翻，请柬叠得整整齐齐，至少有五十张。她仿佛能想象陆绎和秦思雨一起挑选请柬样式的场景，他会不会也像当初对她那样，笑着说 “你喜欢就好”？
笔记本从她手里滑下去，掉在绒布上，发出闷响。苏晚弯腰去捡，扉页上是陆绎的字迹，写着 “思雨专属”。她翻开，里面记满了他和秦思雨的相处细节：
“4 月 15 日：思雨带我见了她爸，秦总说只要我和苏晚分手，就帮我拿下皇家艺术中心的签约。”
“5 月 20 日：思雨送了我一支限量版画笔，她说我的才华不该被埋没。苏晚今天做了我爱吃的红烧肉，我却觉得没味道。”
“6 月 30 日：‘缪斯系列’快完成了，思雨说这个系列能让我一战成名。苏晚问我什么时候结婚，我没敢回答 —— 晚晚，对不起，但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