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在引导我，又像是在警告我。
我们之间的空气变得粘稠而危险。
我开始私下调查。
我必须知道，那个「魔鬼」是谁。
我翻遍了沈清所有的社交媒体，她的账号在半年前就停止了更新，最后一条动态是转发的一篇关于「存在主义虚无」的文章。
朋友们对她的评价是：才华横溢，但极度追求完美，性格孤僻。
她和林教授的决裂，源于一次学术理念的根本分歧。沈清认为林教授的理论漠视人性，是危险的潘多拉魔盒。
而林教授则认为她过于理想主义，不懂得科学的冷酷。
这看起来像是一场悲剧，一个有抑郁倾向的天才，在学术偶像的理论中找到了自我毁灭的蓝图。
直到警方技术部门的朋友，给我发来一条加密信息。
「陈默，有大麻烦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沈清的电脑里有一个加密分区，我们破解了。里面只有一封邮件，来自一个匿名邮箱，时间是她死前一周。」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邮件内容非常诡异，不是文字，而是一连串的符号、图片和音频片段的组合。我们的心理专家分析，这像是一种高度定制化的心理催眠指令，环环相扣，专门针对某种特定的心理弱点设计。」
邮件的标题是：「你要的答案」。
「最关键的是，」朋友的声音压得极低，「我们追溯了那个匿名邮箱的注册信息和登录IP…虽然经过了多层跳转，但最终的源头…指向了你的私人邮箱账号。」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手脚冰凉。
「不可能！」
我脱口而出，「绝对不可能！」
朋友叹了口气：「我们查了发送时间。上周三，晚上9点15分。你回忆一下，当时你在做什么？」
上周三，晚上9点15分。
那个时间点，我记得清清楚楚。
我正和在国外留学的女友许昭视频通话。
我们因为时差问题，每周只有固定的时间能联系。那天我们聊了很久，从晚上八点一直聊到将近午夜。
我的手机通话记录、社交软件的后台数据，全都可以证明。
我有一个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我的账号被盗了！」我声音发抖，「一定是有人盗用了我的账号，精准地盗用了！」
「我们知道。现场没有你的任何痕迹，你的不在场证明也无懈可击。所以我们没有公开，只是内部调查。」
朋友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同情，「但陈默，问题是，谁会这么做？」
谁会这么做？
一个对我了如指掌的人。
一个对沈清的心理弱点了如指掌的人。
一个对林教授的理论了如指掌，并且能完美应用的人。
这个人，就像一个幽灵，在我们三个人的生命中自由穿行，不留痕迹。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住了我的心脏。
我不再是一个旁观者，一个调查者。
我成了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一个随时可以被牺牲掉的…背锅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