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浑身的血瞬间冻住。
转身时，我已经敛去了所有情绪。蓝凉沁站在岸边，穿着藕荷色的罗裙，手里捏着绣帕，脸上满是担忧："都怪我，方才不该和你闹着玩的，害你掉下去......"
她的眼眶红得恰到好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掉，任谁看了都要心疼。
前世的我，就是这样被她骗了。我以为她是真心愧疚，还反过来安慰她，说自己没事。
可现在，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方才就是她在我身后，用淬了料的银簪子轻轻刺了我后腰一下，我吃痛转身，才被她顺势推下水的。那簪子上的药，会让人四肢发软，像是失足落水的样子。
我看着她，忽然笑了。
"妹妹说什么呢？"我声音很轻，带着水汽的微凉，"我明明是自己想摘那朵最大的荷花，脚下打滑才掉下去的，怎么能怪你？"
凉沁的哭声戛然而止，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她大概没想到，一向沉稳木讷的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没给她反应的机会，径直往前走："时候不早了，该回去换衣服了，免得母亲担心。"
走过她身边时，我故意脚下一崴，"哎呀"一声往她身上倒去。她下意识地伸手扶我，我却在她碰到我的瞬间，狠狠攥住她的手腕——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红痕，是方才推我时被池边的碎石划破的。
"妹妹的手怎么了？"我睁大眼睛，语气里满是"关切"，"莫不是为了拉我，被石头划伤了？都怪我太不小心了！"
我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不远处洒扫的仆妇听见。她们纷纷看过来，眼神里带着探究。
凉沁的脸唰地白了。她最在意自己的形象，向来以温柔善良示人，若是被人知道她见死不救，甚至可能推了我，那"贤淑"的名声就毁了。
"没、没有......"她慌忙想挣开我的手，"姐姐你误会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我步步紧逼，笑容不变，眼神却像淬了冰，"妹妹是想说是我自己掉下去的，你什么都没做吗？"
她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松开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笑得越发温和："妹妹别怕，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毕竟，我们是亲姐妹啊。"
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对青禾说："走吧，回去了。"
走过月亮门时，我回头看了一眼。蓝凉沁站在原地，脸色惨白，手里紧紧攥着那块绣帕，指节都泛白了。
很好。
凉沁，这一世，游戏规则该换了。
你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2 金钗计
回到房里，青禾赶紧伺候我换衣服。热水浇在身上，驱散了寒意，却驱不散我心里的冷。
"小姐，您刚才对二小姐......"青禾欲言又止，眼神里满是困惑。
我擦着湿发，淡淡道："青禾，从今天起，你要记住一件事。"
她愣了一下，连忙跪下："奴婢听着。"
"在这府里，在这宫里，能信的只有你自己。"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十五岁的脸，还带着婴儿肥，可那双眼睛里的狠厉，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尤其是蓝凉沁，她不是我妹妹，是索命的鬼。"
青禾吓得浑身一颤，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敢多问，只是重重磕了个头："奴婢记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