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月盯着碗底沉淀的暗红花蕊,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她想起昨日在药库看见的记载:藏红花三钱可堕三月胎。
"怎么?嫌弃本宫的东西?"魏琰的声音从帘后传来,鎏金护甲掀开珠帘发出碎玉般的声响。
芈月接过玉碗时故意手抖,汤汁溅在魏琰的绣鞋上。"奴婢该死!"她慌忙跪下,趁机将袖中药粉抖入碗中。青玉碗沿的雕花刮断了她的指甲,半片月牙形的指甲卡在纹路里。
"笨手笨脚的东西!"魏琰抬脚要踹,芈姝突然皱眉:"我闻着这味儿恶心,妹妹替我喝了吧。"
芈月看着碗里浮动的红丝,忽然听见廊下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仰头将汤汁一饮而尽,喉头火辣辣的疼:"谢王后赏赐。"
魏琰的瞳孔猛地收缩。芈月擦嘴时悄悄将残汁抹在帕子上,听见嬴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魏卿好雅兴。"
"大王万安。"魏琰行礼时裙摆扫翻了案上的空碗。芈月看见那片断甲从碗沿掉进嬴驷的视线范围,急忙用袖子遮掩。
嬴驷弯腰拾起断甲,指尖沾到碗底残留的汁液。他忽然捏住芈月的下巴:"脸色怎么这么白?"
"奴婢...奴婢..."芈月感觉小腹传来绞痛,冷汗浸透了里衣。她看见嬴驷拇指上的玉扳指泛起诡异的青色。
"传太医!"嬴驷突然暴喝,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芈姝惊慌地抓住魏琰的袖子:"姐姐,这羹..."
太医令冲进来时,芈月已经蜷缩在地上。她听见老太医颤抖的声音:"是藏红花!好在剂量不足..."
"查。"嬴驷的声音像淬了冰。芈月在剧痛中看见魏琰护甲掐进了芈姝的手臂,而嬴驷的靴尖正碾着那片青玉碗的碎片。
当夜芈月被移到暖阁。太医退下后,嬴驷掀开她的被褥,露出腰间暗藏的另一个药包:"你根本没咽下去。"
芈月惨白的脸上浮起笑意:"大王明鉴。"她吐出舌尖下压着的药粉包,已经被咬破一角。
"为什么冒险?"嬴驷的剑鞘抵在她喉头。芈月望着帐顶的蟠龙纹:"妾身赌大王会来。"
窗外传来梆子声。嬴驷突然用剑尖挑开她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未愈的烫伤:"魏琰的人正在查灰鼠袄。"
芈月摸到枕下的竹简。嬴驷的呼吸突然加重,她发现他玄衣内衬沾着新鲜的血迹。这个发现让她浑身战栗起来。
"明日随驾春猎。"嬴驷转身时扔下句话,"穿那件灰鼠袄。"
更漏滴到三更时,芈月听见屋顶瓦片轻响。她摸出母亲给的药粉,混着茶汤倒在窗台。月光下,几只麻雀扑棱着掉在雪地里。月光下,几只麻雀扑棱着掉在雪地里。芈月收回沾着药粉的手指,听见远处传来三更的梆子声。她转身回到案前,烛火将《垦草令》的竹简映得发亮。
"姑娘,大王急召。"老内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芈月匆忙将竹简塞入袖中,指尖触到未愈的烫伤,疼得她轻轻吸气。
御书房里烛影摇红。嬴驷的玄色大氅搭在屏风上,案几堆满军报。"临摹这个。"他推过一卷帛书,上面朱批字迹凌厉如刀。
芈月跪坐在案前,手腕悬空摹写。墨汁顺着笔尖滴落,在竹简上晕开一朵黑花。"用力过猛。"嬴驷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军报要藏锋。"
他的掌心有层厚茧,磨得芈月皮肤发烫。她试着放松手腕,却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