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开始重新投入到他那光鲜亮丽的世界里。

他发行了新的钢琴专辑,名为《晨光》。媒体在报道时,总会意有所指地加上一句:“这或许是江序先生在经历了人生的风雨后,对未来的期盼。”

而林薇,也高调接下了一部大制作舞剧的女主角。她在接受采访时,被问及好友许央的情况,她会露出一脸“感同身受”的悲伤。

“阿央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人,也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她经历的这些,我们作为朋友,都非常心痛。我和阿-序都希望她能早点出来,开始新的生活。”

她巧妙地将自己和江序捆绑在一起,以一种“我们”的姿态,对我表示着同情。

他们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继续着他们的故事。

而我,则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磨砺着我的刀。

时间,是最好的磨刀石。

它磨掉我的天真,磨掉我的软弱,只留下了最坚硬、最锋利的恨意。

这恨意,不是歇斯底里的,而是冷静的,沉淀的,像深海下的暗流,看似平静,却蕴含着足以颠覆一切的力量。

我开始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

我帮狱中的“大姐大”写家信,换取了她对我的庇护和一些小小的“便利”。

我用我“艺术家”的身份,和监狱里负责教化的干部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他们对我这个“失足”的文化人,总有几分格外的宽容。

我通过一个即将出狱的狱友,悄悄给策展人陈默带去了一封信。

信里没有画,只有一个计划。

一个,关于我出狱后,第一场个人画展的详细计划。

画展的名字,我都想好了。

就叫——《献祭》。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长到足以让一个人的愧疚,变成习惯。

短到不足以让一场精心的复仇,冷却分毫。

我出狱那天,天气很好。

阳光刺得我几乎睁不开眼。

监狱的大门在我身后缓缓关上,发出沉重的声响,像一个时代的终结。

门口,停着两辆车。

一辆,是江序那辆熟悉的保时捷。他靠在车边,穿着一件白衬衫,身形挺拔,看到我时,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另一辆,是陈默那辆骚包的红色古董跑车。他戴着墨镜,叼着雪茄,像个玩世不恭的艺术家。

江序向我走来,张开双臂,想要给我一个拥抱。

“阿央,欢迎回家。”

我没有动。

我只是看着他,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后不远处,那辆停在树荫下的车。

车窗没有关严,我能看到林薇那张写满紧张和不安的脸。

她也来了。

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躲在暗处,准备迎接我这个“失败者”,回归“正常”的生活。

我笑了。

然后,我错身,绕过江序伸出的手臂,径直走向了陈默。

“陈老师,久等了。”

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江序的手,僵在半空中。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阿央?”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从车窗里探出头,对他露出一个灿烂得近乎残忍的微笑。

“江序,忘了告诉你。我的个人画展《献祭》,今天开幕。作为我最重要的‘灵感缪斯’,你可千万别迟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