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谦大惊：“小姐，您这是……”
“没什么，只是一些女儿家的心事，生前不好意思说，死后……总要让他知道。”我凄然一笑，那笑容里带着赴死的决绝。
张谦看着我手中的信，又看看我，最终还是郑重地接了过去：“小姐放心，张谦一定办到。”
04
慈善义演的戏台，设在北平最大的“广和楼”。
台下坐满了北平城的达官显贵，霍靖南和林微因，自然也坐在最显眼的位置。
我选的曲目，是《锁麟囊》。
一出关于富家小姐散尽家财，救济贫苦，最终善有善报的戏。
这是我最后一次登台，我想用这出戏，为我这短暂的一生，画上一个句号。也算是，对我这即将散尽的“家财”，做一个交代。
我的唱腔已经不如鼎盛时期那般清亮，带着一丝不易察一的虚浮。但我将全部的情感都灌注了进去，那份悲天悯人的情怀，反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动人。
我唱到“这才是人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时，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霍靖南。
他没有看我。
他的眼神，总是飘向身边的林微因，偶尔低声交谈，神情专注而温柔。
我心中一片死寂。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看我的。在我唱到最精彩处，他会第一个起身叫好，眼神亮得像星星。
可如今，他的星光，都给了别人。
我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我的眼神飘向了远方，飘向了戏台之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
我不知道，我的这个动作，却让霍靖南心中莫名地烦躁起来。他发现，今晚的沈秋水，一次都没有正眼看过他。她的眼神总是空洞地望着某个地方，仿佛他的存在，与空气无异。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让他如坐针毡。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
我撑着最后一口气，行礼谢幕。
回到后台，紧绷的神经一松，喉头那股腥甜再也压抑不住。
“噗——”
又是一口鲜血，染红了面前的妆镜。
镜中的我，面色惨白如纸，嘴角的血迹，与唇上的胭脂混在一起，妖异而凄美。
“小姐！”小翠惊叫着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
我摆了摆手，示意她别慌。
“按计划行事。”我用气声对她说。
小翠含着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后台的门帘被掀开，霍靖南走了进来。
他大概是想来质问我为何又无视他，却一眼就看到了我嘴角的血迹和地上的血痰。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慌乱。
“你……你怎么了？”他下意识地朝我走来。
我却在他靠近之前，被早已等候在此的张谦副官和两个亲兵“架”住了。
“少帅，沈小姐身体不适，我先送她回府。”张谦一脸焦急，不给霍靖南任何反应的时间，便带着我匆匆离开。
我被半扶半抱着，经过霍靖南身边时，我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我能感觉到，他僵在原地，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的背影。
这，就是我计划中的关键一步。
我要让他看到我的“病”，但又不让他知道真相。我要让他心中充满疑窦和不安，像一根刺，扎在他心上。
接下来的几天，我称病不出，谁也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