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祭真相
成年礼当晚,我被推上刻满符文的石台,养父母举着铁钩要我血喂铜盘里的陶罐,兄长攥着我手腕不让逃。
就在血滴进符文亮起的瞬间,我身体里的黑裙身影踏血而出,红丝勒断养父喉咙、绞碎养母手里的铁钩,连兄长礼服上的金线都被烧得焦黑,我才懂十七年的千纸鹤,全是锁我魂的骗局。
十八岁之前,我在养父母家的日子像一坛封在锦盒里的蜜糖。
他们总说我是上天赐予的玉瓶。
院里那棵老槐树甚至记得我所有的晨昏,春日里兄长教我用花瓣染指甲,秋夜时养母搂着我在藤椅上看星星,父亲则总在书房里,用刀替我削尖铅笔。
他们说成年礼那天会有奇迹降临,于是我把十几年的寒暑都折成了窗台上的千纸鹤。
每一只翅膀都沾着月光,等着某一天被神谕的风吹展。
十八岁生辰前一夜,我又数了几遍窗台上的千纸鹤。
它们挤在一块儿,翅膀的折痕还留着当年的温度。
最底下那只褪了色,是七岁那年折的,纸角被春雨泡得发皱。
我记得兄长蹲在老槐树下,用染了墨的指尖替我压平边角,说叠满一千只,成年礼当天就有奇迹。
养父母总说我是上天赐的玉瓶。秋夜养母搬藤椅到院里,我枕她膝头看星星,她裙摆沾着桂花香,指腹揉开我额前碎发:“阿瑶得好好捧着,过了生辰,就有最好的福气等着。”
父亲总在书房,削铅笔的动作轻得很,木削卷成细螺旋落在砚台,递笔时必用指腹蹭蹭我手背,怕笔尖扎着我。
老槐树长得高过屋顶,树皮纹路里藏着我所有晨昏。
春天开得满院白,兄长摘花瓣捣泥,把我指甲染成浅粉;
冬天雪压弯枝桠,我们三个堆雪人,养母总把最红的山楂嵌在雪人鼻尖。
2 纸鹤之谜
刚折好的纸鹤搁最上面,指尖刚碰着冰凉玻璃,房门就被轻叩。
“阿瑶,礼服改好了,试试?”是兄长的声音,一贯的温吞。
转身时他站在门口,捧着那件绣金礼服。暗红锦缎绣着缠枝纹,金丝线在烛火下晃细碎的光,领口珍珠串垂着,像养母去年送我的手链。
“哥,明天真有奇迹吗?”我摸礼服下摆,金线鹤翅在指尖下微微凸着。
兄长笑了笑,上前解我发带,指尖带着淡淡的松木香。“当然,父亲和母亲备了这么久,能让你失望?”
他拿过腰带要系,金丝线在镜里划道冷光,猝不及防刺进眼,我猛地想起三天前阁楼撞见的事。
那天找父亲落阁楼的书,推门就闻见霉味混着铁锈气。
养父背对着我,鹅毛笔在羊皮纸上画扭曲的符文,墨线跟活的似的缠在纸上。养母站他身后,双手捧银盘,盘里躺四枚泛幽光的铁钩,钩尖比冬日檐角冰棱还冷。
当时我攥紧门框,听见养父低声说:“就等明日了,十七年,没白费。”
“阿瑶?发什么愣?”兄长的声音拉我回神,腰带已系在腰上,金丝线勒得腰腹发紧。
我猛的惊醒,镜里自己脸色发白,礼服上的金线在烛火下明明灭灭,竟和阁楼符文的线条有些像。
“没、没什么。”我躲开他的眼,指尖掐进掌心,“许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