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的眼睫颤动,缓缓睁开眼。看到林薇的瞬间,他愣住了,随即眼中涌上复杂的情感——惊喜,愧疚,痛苦,还有她读不懂的深沉哀伤。
“薇薇?”他的声音沙哑,“你真的来了。”
林薇点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万千问题堵在喉咙:为什么失踪?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现在又出现?
“警察说你被绑架了?”她最终选择最中性的话题。
陈阳的眼神黯淡下来,“七周前,野外勘探队遭遇武装袭击。其他人都...只有我被带走。”他闭上眼,仿佛在躲避某些画面,“他们想要赎金,公司谈判了很长时间。”
林薇的心揪紧了。尽管有怨恨,她不愿想象陈阳经历这样的恐怖。
“那你...还好吗?”
陈阳苦笑,“身体上的伤会愈合。”他没有说心理上的。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五年时光像一条河流横亘其间,水流湍急,看不清对岸。
“为什么现在找我?”林薇终于问出最核心的问题,“五年前是你选择结束的。”
陈阳困惑地皱眉,“结束?薇薇,我从未...”
他的话被开门声打断。一位护士推着医疗车进来,“陈先生,该换药了。”
换药过程让林薇心惊。陈阳背上有多处伤口,最深的一处在肩胛骨下方,缝了十几针。护士熟练地消毒、上药、更换敷料,陈阳咬牙忍着痛,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恢复得不错,”护士临走前说,“但还是要避免大幅度动作。”
门关上后,病房重归寂静。陈阳慢慢坐起来,披上病号服,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小心翼翼。
“薇薇,你刚才说...我选择了结束?”他问,眼神真诚而困惑。
林薇感到一阵愤怒涌上心头。他怎么还能摆出这副无辜表情?
“那封信,陈阳。还有照片。”她一字一句地说,“你和她,在钻井平台前笑得很开心。”
陈阳的表情更加困惑,“什么信?什么照片?”
“你寄给我的分手信!说你遇到了什么无国界医生,叫萨拉,要和她留在非洲!”林薇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然后你就消失了,注销了所有联系方式!像人间蒸发一样!”
陈阳怔怔地看着她,脸色越来越苍白,“我从未...薇薇,我从未给你寄过那样的信。我也没有遇到什么无国界医生。”他深吸一口气,“事实上,我每周都给你写信,尽管很少能寄出。野外勘探时我带着卫星电话,但经常没信号...”
“那你为什么五年不回来?甚至连你妈妈病重都不回来?”林薇质问,声音颤抖。
“项目所在国突然爆发内战,边境封锁,所有外籍人员禁止离境。”陈阳的声音也激动起来,“我尝试过,薇薇,我真的尝试过。但公司说这是国家项目,涉及能源安全,不能半途而废。后来局势稍微平稳,我又被派往更偏远的地区...”
他抓住她的手,掌心有粗粝的茧,“我从未停止爱你,从未想要结束。你为什么认为我会...”
陈阳突然停住,眼中闪过恍然与恐惧,“那封信...薇薇,你能描述一下那封信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