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玛格,”她说出了平民朋友们称呼她的简称,“就叫玛格。”

从此,玛格丽特的世界一分为二。白天,她是王室成员,履行着微不足道的礼仪职责;夜晚,她是“玛格”,与莱纳斯和他的朋友们在一起,讨论哲学、政治和艺术。她从未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说自己是没落贵族的后代。

莱纳斯在城西的一所简陋学校里教书,课余时间写作和研究。玛格丽特被他的世界深深吸引——那里没有繁文缛节,没有虚伪的奉承,只有炽热的思想和真诚的情感。

他们相爱了,在那个春天结束的时候。莱纳斯在她耳边轻语:“你就像一场革命,玛格,突然而猛烈地占领了我全部的心。”

玛格丽特从未如此快乐,也从未如此痛苦。每次分别,她都害怕这是最后一次相见,害怕真相大白的那一刻莱纳斯眼中的爱意会变成被欺骗的愤怒。

与此同时,维里迪亚王国的局势正在悄然变化。老国王的身体每况愈下,反对王室专制统治的声音日益高涨。街上开始出现游行集会,要求改革的人们举着标语,高呼“权力属于人民”。

一天夜晚,玛格丽特与莱纳斯并肩走在回他住处的路上,突然被一队巡逻的皇家卫兵拦住。卫队长认出了公主,立即行礼:“殿下,这么晚您在这里做什么?这个平民没有冒犯您吧?”

莱纳斯脸上的表情玛格丽特永生难忘——震惊、困惑,最后是心如刀绞的领悟。

“你...是公主?”他的声音破碎不堪。

“莱纳斯,我可以解释——”

他后退一步,像是躲避瘟疫:“多久了?这场游戏您玩得开心吗,殿下?观察我们这些平民如何生活,如何思考,像观察笼中的老鼠?”

“不是这样的!我对你的感情是真实的!”

“真实?”莱纳斯冷笑,“在巨大的权力不平等之下,怎么可能有真实的感情?您一直在高高在上地俯视我,而我却可笑地以为我们是平等的灵魂。”

那晚他们不欢而散。玛格丽特痛苦地意识到,莱纳斯说得对。只要她还是公主,他们之间就永远横亘着权力的鸿沟。她试图找他解释,但他闭门不见,甚至辞去了教职,消失在人海中。

祸不单行。一周后,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席卷王宫。先是老国王病倒,接着是王储爱德华和他的家人。御医们束手无策,短短半个月内,王位的前三位继承人相继离世。

王室一夜之间只剩下玛格丽特一根独苗。

加冕礼被紧急筹备,内阁大臣们忧心忡忡。不仅因为王位继承的突然变故,还因为民间的不满情绪已如沸腾的开水,随时可能爆发革命。

“陛下,情况危急。”首相温德尔伯爵在加冕前夜找到她,“您加冕后必须立即与奥兰多公国的阿尔伯特公爵联姻,他的军队可以帮我们镇压叛乱。”

玛格丽特感到一阵反胃:“所以我不只是要成为一个傀儡女王,还要成为一个政治婚姻的祭品?”

“这是为了王国的稳定,陛下。”温德尔伯爵面无表情地说。

加冕日当天,玛格丽特穿着沉重的礼服,一步步走向圣维里迪亚大教堂的王座。她看着两旁贵族们虚伪的笑脸,感觉自己正在走向断头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