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贵了点，”闵雨薇撇撇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点着，像是在发信息，“不过女人嘛，总得对自己好点，你说是不是？”她抬起头，冲他笑了笑，那笑容很甜，眼底却没什么温度。
“嗯。”邝振邦又应了一声，目光扫过她亮着的手机屏幕。锁屏界面一闪而过，似乎是一条新消息的预览，只看到个模糊的头像和“宝贝”两个字，消息内容没看清，屏幕就暗了下去。他心头那根被烟味刺中的弦，猛地绷紧了。
“我去洗个澡。”他站起身，动作有些快，带起一阵风。
“去吧去吧，水应该还热。”闵雨薇的注意力已经完全回到了电视上，手指在手机边缘无意识地摩挲着。
浴室里水汽氤氲。邝振邦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却冲不散心头那股冰冷的疑窦。陌生的烟味，昂贵的、突然决定去做的美容，还有那条一闪而过的“宝贝”消息……像几块冰冷的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他胸口。结婚七年，日子像温吞水，谈不上多炽热，但也算安稳。他自认是个合格的丈夫，努力赚钱，工资卡上交，从不过问她的花销，只求一个安稳的家。可这安稳的表象下，什么时候开始渗入了别的东西？
他关掉水，抹了把脸上的水珠，镜子里映出一张疲惫、带着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阴沉的脸。七年了，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他每天回来的地方，空气里漂浮着一种让他极度不适的陌生感。那缕烟味，像一条冰冷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缠上了他的心脏。
擦干身体，换上睡衣，邝振邦走出浴室。客厅的电视还开着，但闵雨薇已经不在沙发上了。主卧的门虚掩着，透出一点暖黄的光。他走过去，轻轻推开。
闵雨薇背对着门，侧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睡着了，手机就放在枕边。邝振邦放轻脚步走到自己那侧的床边，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手机上。屏幕是黑的，安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沉默的潘多拉魔盒。
他躺下，关了床头灯。黑暗瞬间吞噬了房间。身边的妻子呼吸均匀，似乎睡得很沉。可邝振邦却毫无睡意，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上模糊的轮廓。那缕烟味，那个“宝贝”的称呼，还有她今天格外光鲜的脸……无数个细小的碎片在他脑海里翻腾、碰撞，拼凑出一个他不愿相信、却又无法忽视的狰狞轮廓。
背叛。
这个冰冷的词，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砸在他的意识里，带着尖锐的棱角，刮得他生疼。黑暗中，他放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第二章
接下来的几天，邝振邦像一头沉默的困兽，在名为“怀疑”的牢笼里焦躁地踱步。他强迫自己表现得一切如常，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和闵雨薇的对话也维持在最低限度的必要交流。但他那双眼睛，却像装了雷达，不动声色地捕捉着妻子身上任何一丝不寻常的波动。
闵雨薇似乎毫无察觉，或者说，她掩饰得极好。她依旧会抱怨公司琐事，会兴致勃勃地讨论周末去哪里吃饭，会在他晚归时发来一条不痛不痒的“注意安全”信息。只是，她外出的频率明显高了。美容、健身、和“闺蜜”逛街……理由五花八门，时间却总是不那么凑巧地选在他加班或者应酬的时段。每次出门，她都会精心打扮，喷上那款浓烈的茉莉花香水。而每次回来，那缕若有似无的、廉价的、辛辣的烟味，总会像幽灵一样，缠绕在她换下的衣物或者发丝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