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地把镇纸放回桌面,动作僵硬,却带着一种可怕的稳定。他坐回电脑前,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定格的画面——那是闵雨薇和那个野男人拥吻的丑态。
他伸出手,不是去砸,而是移动鼠标。他点开银行的手机APP,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痉挛,但操作却异常精准。登录,输入密码,进入账户明细。
近三个月的流水,一条条,冰冷地呈现在眼前。
一笔笔看似正常的“购物”、“美容”、“转账给朋友(晓雯)”,金额从几千到几万不等。他之前从未深究,只当是妻子正常的开销。此刻,这些数字像一把把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视网膜上。
他快速地心算着,过滤掉那些他知晓的、真正用于家庭的支出。剩下的,那些去向不明的、数额累积起来令人心惊的款项……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一条记录上:
【10月15日,跨行转账,收款人:*子豪,金额:800,000.00元】
八十万整。
日期,就在一周前。正是他项目最忙、几乎天天睡在公司的时候。
“呵……”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从邝振邦的喉咙里溢了出来。那笑声干涩、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像毒蛇吐信。
他看着屏幕上那刺眼的“800,000.00”,又看了看旁边行车记录仪定格的画面里闵雨薇那张写满背叛和贪婪的脸。
所有的愤怒、痛苦、耻辱,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加纯粹、更加黑暗的情绪所取代——一种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杀意。
他拿起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毫无表情、如同戴上了一张冰冷面具的脸。他点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备注为“老金”的号码。老金是他老家一个远房表叔,在南方某个小城经营着一家不起眼的五金加工小作坊,路子很野,以前喝酒时吹嘘过能搞到一些“特别”的东西。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通,传来一个带着浓重口音、有些沙哑的男声:“喂?振邦?稀客啊,啥事?”
邝振邦的声音异常平稳,甚至听不出任何波澜,只有一种金属般的冰冷质感:“表叔,是我。想托您办点事,找点……‘材料’。”
“材料?”电话那头的老金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压低了声音,“啥材料?我这小作坊,可都是正经五金件。”
“我知道。”邝振邦的目光扫过电脑屏幕上闵雨薇脖子上那条他去年送她的、价值不菲的铂金镶钻项链,嘴角扯出一个极其细微、却毫无笑意的弧度,“要一点‘重’的,能掺进首饰里的那种。量不用多,但……要够‘劲’。”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只有粗重的呼吸声。老金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振邦,你……”老金的声音带着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你可别犯糊涂!那玩意儿沾上,可是要……”
“表叔,”邝振邦打断他,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钱不是问题。我只要东西,尽快。走最稳妥的路子,钱我分三批,用不同户头打给你。收到东西,尾款立刻结清。”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最终,老金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认命般的低沉:“……行吧。我……我试试。但丑话说前头,风险太大,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