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身冰冷,握在手里,却仿佛有灼人的热量。这就是能瞬间夺走生命的剧毒。邝振邦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混合着巨大风险带来的刺激和即将复仇的、病态的亢奋。
他戴上一次性手套和口罩,动作精准得如同在进行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他拿出闵雨薇床头柜里那瓶抗过敏药,倒出里面所有的白色小药片。然后,他拿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一模一样的空药瓶。这个空瓶,是他之前趁闵雨薇不注意时,在药店买同款药替换出来的。
真正的挑战开始了。他需要将那些致命的白色结晶,完美地伪装成抗过敏药片。他购置了微型的压片模具和填充物,在书房临时搭建的“工作台”上,开始了这项危险而精细的作业。灯光下,他全神贯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每一次称量,每一次压制,都关乎成败,关乎他能否全身而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一小瓶“崭新”的抗过敏药片制作完成了。它们看起来和原来的药片几乎毫无区别,大小、形状、颜色都高度一致。只有邝振邦知道,其中混杂着几颗致命的“糖果”。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特制药片”倒入那个空药瓶中,拧紧瓶盖。然后,他处理掉所有工具、包装和废弃材料,用强酸溶解,再冲入下水道,不留一丝痕迹。最后,他拿着这瓶“死亡之药”,悄无声息地潜入卧室。
闵雨薇睡得很沉,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床头柜的抽屉拉开一条缝。邝振邦屏住呼吸,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将那个真正的药瓶取出,再将手中这瓶致命的替代品,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
做完这一切,他退回到客厅的阴影里,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才感觉到自己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他看着卧室虚掩的门,黑暗中,嘴角缓缓向上扯动,形成一个无声的、狰狞的笑容。
第一步,完成了。致命的毒药,已经放在了猎物的枕边,由她自己亲手取用。
几天后,老金那边也终于有了消息。一个同样不起眼的包裹,寄到了邻市一个由老金安排的、完全无关的代收点。邝振邦亲自开车去取,来回花了整整一天。
包裹里是一个铅制的、密封性极好的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用厚厚的防辐射材料包裹着几粒比米粒还小的、闪烁着微弱银灰色金属光泽的颗粒。它们安静地躺在那里,无声无息,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亡气息——微量的放射性金属,镭的同位素之一。
邝振邦看着这些小小的颗粒,眼神冰冷而专注。他拿出一个特制的、带精细镊子和微型钻孔工具的首饰维修套装。然后,他打开了卧室的保险柜。里面放着几件他为闵雨薇购置的、比较贵重的首饰。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条铂金镶钻的项链上。这是他去年送她的结婚纪念日礼物,她曾爱不释手,最近却很少佩戴了。
他取出项链。铂金的链身冰凉,吊坠是一颗不大的主钻,周围镶嵌着一圈碎钻,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他拿起放大镜,仔细检查吊坠的背面。在靠近边缘、一个极其隐蔽的镶爪内侧,他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缝隙,那是当初镶嵌时留下的一点点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