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香菇，他还顺手采了不少鲜嫩的蕨菜，以及一些认识的常见药材。很快，背篓就沉甸甸的了。
他没有立刻下山，而是故意绕了一段远路，避开平时村民们常走的山路，一方面是为了避开可能还在附近的张浩，另一方面也是实地勘察，记住几处山货生长密集的地点——这些，都将是他启动资金的重要来源，绝不能轻易让别人知道，尤其是张浩。
直到日头偏西，陈磊才背着满满的背篓下山回家。母亲看到他收获这么多山货，惊讶不已：“呀！咋采了这么多？这香菇长得真好！”
“嗯，运气好，碰到一片没人去的林子。”陈磊放下背篓，抹了把汗，“妈，明天我拿到公社收购站去看看能不能换点钱。”
父亲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看着那背篓山货，浑浊的眼睛里也露出一丝光亮，但没说什么，只是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第二天一早，陈磊没惊动任何人，早早起床，背着清理好的山货走了十几里山路赶到公社收购站。果然，因为品相好，又恰好赶上收购站需要货源，他换回了足足三块八毛钱和几张粮票！
握着那皱巴巴却沉甸甸的毛票，陈磊的心踏实了不少。这是第一桶金，微不足道，却是希望的开始。
他先是去供销社称了两斤粗盐，又咬牙买了半斤肥肉膘——已经很久没沾过油腥了。回家路上，经过村头王二婶家，他顿了顿脚步。
前世，母亲生病时曾向王二婶借过一块五毛钱买药，后来家里一直窘迫，这笔小钱拖了很久才还上，为此母亲没少受王二婶的白眼和冷嘲热讽。虽然王二婶嘴碎，但当时肯借钱，也算是一份人情。
陈磊摸出一块五毛钱，走进王二婶家院子。王二婶正在喂鸡，看到他，愣了一下。
“二婶，之前我妈生病借您的一块五毛钱，一直惦记着，今天刚好有点进项，您拿着。”陈磊把钱递过去。
王二婶惊讶地张大嘴巴，简直不敢相信。她接过钱，反复看了又看，脸上表情复杂，有惊讶，有羞愧，还有点不易察觉的失落（大概是没想到陈家这么快就能还上钱），嘴里嘟囔着：“哎呀，这…这…不急的…你看你这孩子…”
正好这时，张浩不知道从哪里溜达过来，显然是看到陈磊从外面回来，特意凑过来的。他看到陈磊还钱，又看到陈磊手里提着的肉膘和盐，眼睛瞬间瞪大了，闪过浓浓的惊讶和嫉妒。
“哟，磊子，真换到钱啦？行啊你！发了多少财啊？”张浩凑上来，语气带着试探和一丝酸溜溜的味道。
王二婶也立刻竖起了耳朵。
陈磊早就料到他会打听，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憨厚又带点庆幸的笑容：“发啥财啊，就换了三块多钱，还了二婶的账，买了点盐和油膘，就没了。唉，总算把债还了，心里踏实点。”他刻意把数字往少了说，并且强调还债和必要开销，堵住他们的嘴。
张浩显然不信，眼神里的怀疑更重了：“三块多？不能吧？那么大一背篓呢！你小子别是蒙我们吧？”
王二婶收了钱，态度好了不少，但也帮腔道：“就是，磊子，跟婶子还说瞎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