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停住了,她转过身,看着我因恐惧而扭曲的脸,犹豫了一下,然后坐回床边,用力地抱住了我,把我的头按在她瘦削的肩膀上。“好,我不走,不走,我抱着你。”她轻轻拍着我的背,声音放得很柔,“别怕,我在呢。可能就是太累了,吓着了…”
她的拥抱很紧,试图用自己的体温驱散我的寒冷。然而,就在这拥抱之中,一种新的、极其细微的异样感悄然滋生。她的身体贴着我,僵硬得不自然,像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塑,隔着衣服传递过来的温度,也似乎带着一种不真实的、虚浮的感觉。更让我心头发毛的是,她的呼吸…太轻了。轻得几乎感觉不到那应有的温热气流拂过我的脖颈。只有一种冰冷的、死寂的贴近。
时间在冰冷的恐惧中粘稠地流淌。我闭着眼,蜷缩在这冰冷的怀抱里,感官却因极度的惊惧而异常敏锐。房间里死寂无声,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那股阴冷的窥视感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因为林薇这过于“安静”的拥抱而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压迫。冷汗不断地从我额头滚落,滑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
喉咙里干得像着了火。那渴望水的念头异常强烈,成了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水…”我艰难地挤出声音,干裂的嘴唇摩擦着,“你…帮我拿水…”
怀里的林薇身体似乎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紧接着,她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响起,依旧是那温柔的、带着点哄劝的语气:“好,等我上完厕所,马上就好。乖,别乱动。”
厕所?
那两个字像两颗冰冷的子弹,瞬间击穿了我被恐惧冻结的思维。她要去厕所?那现在抱着我的是谁?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几乎让它停止跳动!我的身体猛地僵直,血液似乎在刹那间凝固成冰!
就在这死寂般的僵硬中,另一个声音,清晰、熟悉、带着一模一样的关切和疑惑,突兀地从房间角落的卫生间门口传了过来:
“你怎么了?怎么浑身在哆嗦啊?”
林薇的声音!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彻底炸开了!一片空白,只有尖锐的蜂鸣。全身的血液瞬间倒流,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抱着我的手臂依旧环在我的腰上,冰冷而僵硬。而厕所门口,那个声音的主人,正站在那里吗?
极度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巨手,扼住了我的喉咙。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疯狂撞击的咯咯声,身体筛糠般地剧烈颤抖起来,完全不受控制。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
我猛地睁开眼!
视线因为冷汗和极度的恐惧而有些模糊,但我还是拼尽全力,一点一点地,极其缓慢地,转动着僵硬如生锈齿轮般的脖子,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卫生间的门开着一条缝。走廊昏黄的光线从门缝里漏进来一束,在地毯上投下一条惨白的光带。门缝里,赫然是林薇的脸!她眉头紧蹙,脸上写满了真实的担忧和困惑,一只手还搭在门把手上,似乎正要推门出来。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身上,充满了询问。
那抱着我的是谁?!
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我全身的汗毛瞬间炸立!头皮一阵阵发麻!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喉咙里直接蹦出来!我像一截被骤然丢进冰窟的木头,连最细微的颤抖都停止了,只剩下彻骨的冰冷和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