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天坑里的工作手册
我叫李敬安。
如果在“倒霉”这件事上设个KPI，我大概能卷死三界所有的仙、人、妖。
别人飞升，要么是金光万道，仙乐齐鸣；要么是白日飞升，鸡犬升天。而我，是在渡劫时被一道不长眼的岔路天雷劈晕，醒来时就已经躺在了天庭医官的病床上，旁边还放着一张仙界吏部（天庭HR）的用工合同。
合同上，“弼马温”三个字闪烁着一种不祥的微光。
我当时仙体虚弱，脑子还不太灵光，心想弼马温就弼马温吧，好歹是个仙官，有编制，管马的怎么也比在凡间996当社畜强。
直到我拖着半残的仙体去御马监报道，负责跟我交接的那个山羊胡老仙官，用一种看活祭品般的眼神打量了我三遍，然后递给我一本油腻腻、边缘卷起的手册时，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小李啊，”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很重，“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咱们御马监，清闲，自在，没那么多勾心斗角。你前任……呃，前几任，都是因为不太懂规矩，才干不长的。”
他的笑容里充满了“祝你好运，反正你活不久”的慈悲。
我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接过了那本比我姥姥年纪还大的《御马监工作手册》。
翻开第一页，不是岗位职责，也不是部门介绍，而是一行用朱砂红字写下的、仿佛鲜血淋漓的警告：
“规则一：子时之后，绝不能直视任何一匹天马的眼睛。”
我的心咯噔一下。
什么意思？马的眼睛还能吃人不成？
我压下心头的不安，继续往下翻。手册里记录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养马技巧，比如天马喜欢听什么仙乐，草料要用哪里的晨间仙露浇灌，多久要给它们梳理一次鬃毛等等，看起来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直到我翻到最后一页。
那一页是空白的，只有最底下，用同样触目惊心的朱砂红字，写着一句话：
“最终规则：若见天马流血泪，立刻辞职，没人会拦你。”
一股寒意从我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我猛地抬头，想问问那山羊胡老仙官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只留下空荡荡的交接室，和窗外吹来的、带着一股铁锈味的阴风。
我看着手里的册子，突然觉得，这份仙界的“铁饭碗”，似乎有点烫手。
第二章：KPI、哑巴和马
我的顶头上司，御马监正堂主官，马灵官，是个典型的官僚。
他挺着个将军肚，终日捧着个玉笏板，上面记录着一些我看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数据，比如“本月天马进食量环比增幅”、“仙鬃光洁度KPI达成率”等等。
我把手册里那两条诡异的规则指给他看，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新来的都喜欢大惊小怪，”他呷了口仙茶，慢悠悠地说，“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老掉牙的土规矩？那是前朝留下来的东西，早就没用了。我们现在要讲究科学喂养，数据化管理。小李，你的任务，就是保证每一匹天马的膘肥体壮，毛色光亮，懂吗？这，才是你的KPI。”
我懂了，这位领导眼里只有数据，没有生死。
跟他沟通无效，我只能自求多福。
御马监很大，但人烟稀少，除了我和马灵官，正式员工竟然就没了。剩下的，都是些没有仙籍的杂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