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像冰锥,瞬间刺穿肖恪的天灵盖,冻僵了每一寸肌肉,连尖叫都卡死在喉咙里。
凶兽微微低下头,腋下的巨目扫过房间,最终定格在床头柜上——那里放着肖皓睡前取下的腕表,表盘在黑暗中反射着微光。
一种低沉到足以引起脏腑共振的声音在肖恪脑子里直接炸开,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洪荒的威压和滔天的怒火:
“卑贱的两脚兽……”
肖恪浑身一颤,尿液不受控制地浸湿了真丝睡裤。
那声音继续轰鸣,字字诛心:
“你公开啖食吾之幼嗣,以它的血肉装点你可笑的声名……”
肖恪眼前发黑,几乎窒息。幼崽?那东西……是这怪物的孩子?
“尔竟敢……妄称那是‘道具’?”凶兽的怒意几乎凝成实质,压得肖恪骨骼咯吱作响,“还要吾等……‘相信科学’?!”
饕餮——肖恪脑子里猛地蹦出这个名字,随即被更大的荒谬和恐惧吞没。
凶兽向前一步,巨大的阴影彻底笼罩了瘫软在床上的肖恪,那布满利齿的巨口开合,最终宣判:
“吾,依上古律,诉尔诽谤、侵害名誉权、非法屠宰及食用珍贵濒危物种未成年个体!”
“法庭见。”
冰冷的,带着一丝属于顶级掠食者的残忍玩味,砸进肖恪彻底空白的意识里。
“吾要尔……赔尽阳世一切浮财,散尽虚名,抵尽阴债,永世不得超生。”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天际,紧随其后的炸雷轰隆一声,震得整栋别墅瑟瑟发抖。
肖恪瘫在浸透尿渍的床单上,瞳孔涣散,望着那尊占据了他整个世界的恐怖巨影。
饕餮说完,腋下巨目微眯,补充了最后一句,语气冷得掉渣:
“诉状副本,三日后送达。”
“记得签收。”
闪电的残影还烙在视网膜上,震耳雷声滚过,卧室里死寂得能听见自己血液冻结的声音。
肖恪瘫在湿冷的床单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大脑却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尊洪荒巨兽的轮廓,和那句“赔尽阳世一切浮财,散尽虚名,抵尽阴债,永世不得超生”在颅内疯狂回荡。
饕餮……上古凶兽……法庭见?
荒谬绝伦的词语组合在一起,砸得他魂飞魄散。
那饕餮似乎极为厌恶这个充斥着人造香精和人类污秽气息的空间,它腋下的巨目嫌恶地扫过房间里的奢侈品摆件,最后又落回肖恪身上。那目光如有实质,冰冷、黏腻,带着审视食物的残酷。
它没再说话,只是微微动了动那只似人非人的巨爪。
刹那间,肖恪床头柜上那支限量版腕表、墙上的抽象画、乃至他身下浸湿的意大利真丝床单,所有东西表面都无声无息地浮现出一层极淡的青黑色幽光,像是被打上了一个无形的、充满不祥气息的烙印。
做完这一切,饕餮发出一声低沉如闷雷的哼声,充满了极致的轻蔑。它转身,那庞大的身躯轻易地再次没入那片尚未愈合的、扭曲破碎的虚空之中。
空间裂缝如同伤口般迅速弥合,最后一丝青铜与血腥的混合气息也消失了。
雨声重新涌入耳朵。
卧室里只剩下肖恪一个人,像条离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和失禁的尿液混在一起,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