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一切是梦?是幻觉?是直播太累产生的癔症?
可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洪荒气息,以及房间里每一件被烙印上青黑色幽光的物品,都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自欺欺人。
不是梦。
他真的在直播里……吃了饕餮的崽。
还被崽它爹找上门发了律师函——如果那能算律师函的话。
“呃……”一声压抑不住的呜咽从他喉咙里挤出来,紧接着是剧烈的干呕。他试图把直播时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可那些“肉”早已消化得无影无踪,只能呕出一些酸水和胆汁,烧得喉咙和鼻腔火辣辣地疼。
他连滚带爬地从床上摔下来,手脚并用地冲向卫生间,打开所有水龙头,用冷水疯狂地冲刷头和脸,试图让自己清醒。
水珠顺着发梢滴落,他抬起头,看向镜子里那张苍白扭曲、写满惊恐的脸。
“假的……都是假的……要相信科学……”他喃喃自语,像是念诵救命咒语。
可镜子里,他额头上,一个淡淡的、仿佛被火焰灼烧出的青黑色印记,正清晰地映在那里——形状古怪,像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古老文字,又像是一个简化的狰狞兽首。
肖恪猛地摸向自己的额头,皮肤光滑,没有任何凸起或痛感,但那个印记在镜子里清晰可见!
“啊!”他尖叫一声,一拳砸在镜子上。玻璃碎裂,割破了他的手,鲜血混着水流淌下,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刺痛,却丝毫无法缓解那灭顶的恐惧。
三天。
那只饕馏说了,诉状副本,三日后送达。
他跌跌撞撞地冲出卫生间,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房间里乱转。报警?怎么报?说上古凶兽饕餮要起诉我?精神病院的车十分钟内就会赶到。找团队商量?不,绝对不能!这件事必须烂死在肚子里!
他扑到床上,用被子死死蒙住自己,浑身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接下来的三天,肖恪活得像个幽灵。
他推掉了所有活动和直播,切断了与外界的绝大部分联系,只声称自己食物中毒需要休养。团队的人来看过他,被他憔悴枯槁、惊弓之鸟的样子吓了一跳,但只当他是真的病了,嘱咐几句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他不敢再看任何社交媒体,不敢点开直播的回放。但他能想象,那场“饕餮盛宴”的热度还在持续发酵,质疑、举报、惊叹、崇拜……无数声音在互联网上喧嚣,每一个字都可能成为未来法庭上指控他的证据。
他试图去寻找那个神秘卖家,那个用天价将“道具”卖给他、信誓旦旦保证绝不会出问题的家伙。但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失效了,仿佛这个人从未存在过。
第三天傍晚,暴雨再次来临。
和那晚一样的天气。
肖恪缩在客厅沙发里,窗帘紧闭,灯全开着,却依然觉得黑暗从每一个角落渗透出来。他死死盯着门口,心脏跳得快要炸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墙上的欧式挂钟沉闷地敲响晚上八点整。
就在钟声最后一响落下的瞬间——
没有敲门声。
没有空间裂开。
没有任何征兆。
一卷沉甸甸的、材质似皮非皮似帛非帛的暗黄色卷轴,凭空出现,“啪”的一声,直接砸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将一套价值不菲的茶具震得叮当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