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说食品添加剂都是“化学毒药”,危害三代,坚信纯手工自制食品最安全。
即便家里的食物都发了霉,也拒绝丢掉,说“刮掉坏处还能吃”。
奶奶觉得勤俭节约是美德,跟着称赞,就连我爸也把长毛的馒头照样下咽。
甚至在我食物中毒上吐下泻后,他们也拒绝送医,给我灌下自制的“草药水”,导致我因急性肝衰竭而亡。
再睁眼时,我回到了那锅“传家”老卤开始散发酸味的第一天。
这一世,我不会再提醒,不会再倒掉。
我要让他们亲身体会,他们的愚昧究竟有多可笑。
冰箱里那块发绿的腊肉就在眼前,但这一次,我不急着扔进垃圾桶。
而是让他们在“健康”与“中毒”之间,彻底看清自己的荒唐。
1.
我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汗水已经湿透了我的后背。
我还活着。
厨房里传来妈妈哼着小曲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阵奇异的酸味。
我走过去,看见她正站在那口巨大的陶锅前,满脸自豪。
“醒啦?快来闻闻,咱们家的老卤又升华了。”
锅里翻滚着黑褐色的液体,表面浮着一层油腻的菌膜,那股酸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前世,就是为了这锅卤水,我和她大吵一架,趁她不备偷偷倒掉了。
结果,她对我实行了更严格的饮食控制,家里的食物,哪怕是盐,都必须是她亲手制作的“无添加”版本。
“妈,这卤水闻起来有点酸。”
我平静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
沈月华舀起一勺,放在鼻尖下深吸一口,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
“傻孩子,这叫活性菌,是好东西。外面的卤味为什么能放那么久?全是防腐剂!咱们家这个,才是真正有生命的。”
她将一块五花肉丢进锅里,“今晚就吃这个,越陈越香。”
我点点头,没再说话。
晚上,餐桌上摆着一盘油光锃亮,却散发着诡异酸味的卤肉。
爸爸江文远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咀嚼着。
“嗯,好吃,月华的手艺就是好。”
他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但很快就舒展开。
奶奶紧跟着附和:“那是,外面那些化学东西哪有这个香。”
沈月华得意地笑了,夹起最大的一块要放进我的碗里。
我立刻用手捂住碗口。
“妈,我最近肠胃不太好,医生让我吃点清淡的。”
这个借口,是我为自己精心准备的免死金牌。
沈月华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些不悦:“你这孩子,就是被外面的垃圾食品把身体搞坏了,才这么虚不受补。”
“是啊,我以后一定只吃您做的饭。”我乖巧地回答,低头开始扒拉碗里的白饭。
他们三个人,很快将那盘卤肉分食干净。
我看着他们,目光最终落在了厨房的冰箱上。
那块已经开始泛绿的腊肉,正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
2.
第二天一早,爸爸就冲进了卫生间,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呕吐声。
沈月华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褐色液体跟了过去。
“我就说你身体里毒素太多,你看,老卤水帮你排出来了。”
爸爸白着一张脸出来,连连摆手:“我就是吃坏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