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沈月华把杯子塞到他手里，“这是我用咱们家自己种的葡萄做的酵素，纯天然，没一点糖，快喝了，巩固一下排毒效果。”
那杯所谓的“酵素”，散发着一股酒精和醋混合的酸腐气味，上面还漂浮着几只小小的果蝇。
爸爸看着那杯东西，脸上写满了抗拒。
“月华，这个……看起来……”
“看起来怎么了？这就是发酵，是自然的馈赠！”沈月…华不容置疑地盯着他，“快喝，不然你身体里的毒素排不干净。”
奶奶在一旁帮腔：“你媳妇还能害你？快喝了，多好的东西。”
爸爸最终还是捏着鼻子，像喝药一样，一口气灌了下去。
我坐在餐桌前，喝着白粥，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接下来的几天，爸爸和奶奶轮流往厕所跑。
家里的空气中，除了老卤的酸味，酵素的腐味，又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臭气。
但沈月华对此视若无睹，甚至更加坚信自己的理论。
“你们看，这就是效果！把身体里几十年的宿便都排出去了，人就轻松了。”
她神采奕奕地在厨房里忙碌，又开始研究新的“养生圣品”——自制腐乳。
她从储藏室里翻出一块放了很久的豆腐，上面已经长出了星星点点的黄色霉菌。
“杳杳，你看，这才是真正的菌种，比外面卖的那些用化学催化剂做的好多了。”
我看着她用筷子小心翼翼地将那块豆腐夹进一个玻璃罐里，又撒上厚厚一层她自制的粗盐。
“妈，这个不会有毒吗？”我故作天真地问。
“傻孩子，我们吃的盐、酱油，哪个不是发酵来的？老祖宗的智慧，比你书本上学的那些强多了。”她盖上盖子，满足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过几天就能吃了，保证比买的好吃。”
我点点头，心里冷笑。
黄曲霉，最强烈的致癌物之一。
妈妈，你亲手制作的“美味”，可千万要多吃一点啊。
这天晚上，我借口回房间复习，偷偷拿出了新买的手机。
屏幕上，是我刚刚搜索的页面——“黄曲霉素中毒的早期症状”。
皮肤黄染、腹水、下肢浮肿、肝功能异常。
我一条一条地看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前世，这些症状，我都一一经历过。
这一世，该轮到你们了。
3.
计划需要一点小小的推动。
这天，我趁着妈妈外出买她特供的“有机蔬菜”，悄悄打开了冰箱。
那块被遗忘在角落里的腊肉，表面的绿色霉菌已经连成了一片。
我把它拿出来，放到了冰箱最显眼的位置，旁边就是妈妈昨晚刚做好的“无添加”酸奶。
然后，我回到房间，静静地等待。
果然，沈月华一回家，打开冰箱，就发出了一声尖叫。
但那不是惊恐，而是愤怒。
“江杳！你给我出来！”
我慢吞吞地走出房间，一脸无辜：“怎么了，妈？”
“这腊肉是不是你动了？放这么外面，存心给我看是不是？”她指着那块腊肉，气得浑身发抖，“你是不是就盼着我把它扔了？我告诉你，想都别想！现在日子好过了，就不知道珍惜粮食了？”
我低下头，小声说：“我没有……我就是想找点东西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