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裴珩的眼神骤然冷却:“是的,直到那时。”

“您亲眼见到证据了吗?”

裴珩沉默良久,才道:“先帝展示了证据,她的笔迹,她传递的消息……铁证如山。”

“您恨她吗?”

这个问题让裴珩怔住了。他久久没有回答,最后只是说:“你问得太多了。”

我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于是转移话题:“陛下,能让我看看赵璇的遗物吗?或许能帮助我更好地……理解她。”

裴珩凝视着我,眼神复杂:“她没有留下什么遗物。只有一方手帕,朕一直保留着。”

“能让我看看吗?”

裴珩犹豫片刻,还是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从中拿出一方已经泛白的丝帕。帕角绣着一朵小小的兰花,旁边是一个“璇”字。

我接过手帕,手指微微颤抖。这方丝帕的材质和绣工,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记忆深处,有一角相同的丝帕,被一只纤细的手握着,为我擦拭额头的汗水。

“琬儿不怕,姐姐在这里……”一个温柔的女声在记忆中回响。

我猛地抬头,脸色苍白。

“怎么了?”裴珩敏锐地察觉我的异常。

“没、没什么。”我强作镇定,“只是突然有些头晕。”

裴珩接过手帕,小心地收回锦囊:“你回去休息吧。”

我行礼告退,脚步虚浮地走出殿门。那段模糊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十岁那年的冬天,我并非生病,而是受了惊吓,高烧不退,忘记了许多事情。

而那个照顾我的人,那个有着温柔声音和同样泪痣的女子,不是赵璇又能是谁?

可我为何会与她在一起?我们不是并不熟悉吗?

回到朱璇阁,我坐立难安。夜深人静时,我悄悄取出藏在妆匣底层的一面小铜镜。这镜背面刻着一个“璇”字,是我在朱璇阁的暗格中偶然发现的,当时只觉得巧合,如今想来恐怕并非偶然。

我抚摸着那个“璇”字,忽然注意到镜框边缘有一道细微的缝隙。轻轻一扳,镜框竟然松开,从中掉出一张折叠得极小的纸笺。

纸笺已经泛黄,上面是娟秀的字迹:

“琬妹亲启:若你见得此信,想必我已遭遇不测。莫要相信宫中任何人,包括……”

信到此戛然而止,似乎是被匆忙藏起的。最后的字迹有些模糊,仿佛被水渍晕染过。

我握着这封信,双手颤抖不已。赵璇的确认识我,而且关系匪浅。她为何要留信给我?她要我小心谁?

接下来的几天,我暗中打听所有与赵璇有关的事情。大多问不出什么。

只有跟着我从大靖来的一个老嬷嬷悄悄告诉我一些片段。

“赵璇姑娘当年确实常与十七公主相伴……有人说她们是师徒,有人说是姐妹...后来赵璇姑娘出事,十七公主就病了许久,好些事都不记得了……”

我的心怦怦直跳。原来我记忆中那段空白的冬天,竟与赵璇的死有关。

当晚裴珩来时,我正对着一幅刚刚完成的画作出神。画中是两个女孩在梅树下嬉戏的背影,一个约莫十四五岁,一个十岁左右,眼下都有一颗泪痣。

“这是什么?”裴珩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我吓了一跳,忙要收起画作,却被他先一步按住手腕。

“解释一下。”他的目光锐利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