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江旭从小一起长大,他总说顾家那小妖精除了脸一无是处。
直到那个雨夜,我亲眼看他脱下外套披在顾微微身上,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第二天,我接受了周家公子的求婚,全城哗然。
婚礼上,江旭闯进来抓住我的手:“你明明说过会永远等我。”
周聿白轻轻揽住我的腰笑:“江少爷,认错人了吧?你当年捡到的伞,可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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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像是天上破了个窟窿。沈绾手里的咖啡早就凉透了,她没动,只是看着窗外被狂风撕扯的梧桐树叶,路灯的光晕在雨幕里氤开一团模糊的黄。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暗下去。是江旭的消息,问她带没带伞,需不需要来接。
她没回。一个小时前,他说公司临时有事,走不开,让她自己先回家。语气是一贯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敷衍,好像笃定了她永远会在原地等,像过去二十年里的每一天一样。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巷子的这头到那头。她替他写过罚抄,他帮她打过欺负人的小混混。夏天共享一根棒冰,冬天分食一个烤红薯。他总嫌她慢,嫌她笨,嫌她管东管西像个老妈子,却又会在每一个她需要的时候,拧着眉头出现。
他说的最多的是:“沈绾,你能不能学学人家顾微微,有点女孩子样?”
或者是:“顾家那小妖精,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虚荣,肤浅,咋咋呼呼,离了男人活不了似的。”
说这话时,他嘴角总是撇着,眼神里却有种沈绾看不懂的东西,一闪而过。她那时不懂,只当他是真的厌恶顾微微到了极点。
雨好像更大了。沈绾终于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略显单薄的外套。咖啡厅的暖气开得足,走出去才察觉秋雨的寒意在往骨头缝里钻。她撑开伞,大风立刻把它吹得变了形。
走到街角,那家江旭常去的私人会所灯火通明。她脚步顿了顿,鬼使神差地望过去。
然后,她就像被钉在了冰冷的雨地里。
霓虹的光模糊了玻璃窗,但仍能看清里面靠窗的卡座。江旭在那里。他对面坐着的,正是他口中那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顾微微。顾微微穿着条精致的小裙子,抱着胳膊,像是有点冷,嘟着嘴说了句什么。
下一秒,江旭毫不犹豫地脱下了他那件昂贵的定制西装外套,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披在了顾微微的肩上。他甚至还细心地将她散落的长发从外套里拨出来,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白皙的后颈。
沈绾隔着厚重的雨幕,看不清他脸上的细微表情,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种她从未在江旭那里得到过的、几乎能滴出水来的温柔和专注,此刻,正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顾微微仰起脸对他笑,眼睛亮晶晶的。江旭抬手,很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眉眼弯起一个沈绾陌生的弧度。
雨声、风声、街上车辆驶过积水的哗啦声,瞬间都消失了。世界寂静无声,只有那扇玻璃窗后上演的、无声却震耳欲聋的默剧。
冰凉的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别的什么。手里的伞不知何时被风吹得脱了手,滚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