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万籁俱寂。姜沉鱼被悄无声息地引至谢危的书房。
书房内只点了一盏孤灯,谢危坐在灯下,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神情在光影交错间显得有些莫测。他没有寒暄,直接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压力:「姜大夫可知,今日朝上,李御史突然发难,所指之事,颇为隐秘。」
姜沉鱼站在书房中央,并未去看那所谓的“女眷”,她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直视着谢危:「大人可知,李御史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书房内空气瞬间凝滞。
谢危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如实质般落在她身上:「哦?姜大夫似乎知道些什么?」
「不仅知道此事,」姜沉鱼声音压得很低,却异常清晰,「我还知道,大人虽位极人臣,圣眷正浓,但陛下近年疑心日重,兔死狗烹之事,史不绝书。大人……就从未心生寒意吗?」
此言可谓大逆不道!谢危脸上那惯常的温润笑意终于缓缓收起,他放下玉佩,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她:「你究竟是谁?」
姜沉鱼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与大人,或许有共同的敌人。我能助大人,得到大人真正想要的。」
「敌人?我想要什么?」谢危挑眉,似笑非笑。
「陛下,萧彻。」姜沉鱼吐出这个名字时,带着刻骨的冰冷,「大人想要的,自然是再无掣肘的……至高权柄。」
她顿了顿,继续道,语速加快,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我家主人乃昔日璃国旧人。萧彻篡逆,弑君杀臣,血债累累。我们忍辱偷生,只为复仇。但深知,单凭我们一己之力,难以近他身侧。而大人,您有能力,亦有动机——为了自保,也为了更进一步。」
她观察着谢危的神色,见他并未立刻斥责或喊人,心中稍定,继续抛出诱饵:「我有一些人手,精通潜伏暗杀,对宫廷旧道、京城暗渠了如指掌。我有一计,可在宫宴之上,制造混乱,一击必杀!届时,陛下暴毙,朝局动荡,以大人之能,扶持幼主或……更进一步,岂非易如反掌?我所求不多,只愿亲眼见萧彻毙命,旧债得偿!」
说完,她紧紧盯着谢危,袖中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害怕,而是兴奋与紧张。她抛出了所有能抛出的诱饵,将自己的底牌暴露了大半。
谢危沉默了,烛火在他深邃的眸中跳动,看不清情绪。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震惊、犹豫、权衡。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你可知,此事若泄,便是九族尽灭之祸?」
「成王败寇,无非一死。但若成功,大人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乃至……唯我独尊。」姜沉鱼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力,「大人难道甘愿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