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话音刚落,她就这么看着祝伊萱白净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才没有!”她娇嗔一声,“哼,他也是坏蛋,抢了我的冰淇淋。”

“你知道嘛,他可喜欢哭了!我才不喜欢爱哭的男孩子。”

说起与陆靳驰相关的事,祝伊萱有些滔滔不绝。

祝雪鸢静静聆听着。

渐渐听完了她和陆靳驰小时候的日常。

总结就是陆靳驰下雨打雷哭,看到别人有妈妈也哭。

没人给他开家长会也哭。

边哭还边嘴硬地说,“你们都走开,我谁也不需要。”

“萱萱,”祝雪鸢沉思了许久,表情认真地看着她。

“嗯?”祝伊萱瞪大眼睛回望她,“姐姐怎么了嘛?”

“你想待在陆靳驰身边吗?”

“啊,”祝伊萱突然捂住脸,瓮声瓮气地问,“你怎么知道呀?”

听出她话中的羞涩笑意,祝雪鸢重重呼出一口气,竟然莫名有点如释重负。

她妥协了。

不想再纠结了。

她现在的目标是让祝伊萱好起来。

“萱萱!你和她在一起干什么!”

李兰嗔怪的声音炸开,两人皆是一哆嗦。

闻言,祝伊萱忙站了起来。

“略略略,才不要你管。”

说着,她绕开李兰,步调轻快地跑开了。

祝雪鸢起身准备走,被李兰用审视的目光盯了片刻。

这防贼一样的眼神,还是能刺痛她。

但祝雪鸢不想和李兰吵,主动开口说。

“我会好好照顾萱萱,就算是我欠她的吧,您不用担心我会伤害她。”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伤害她对我没好处。”

听到这话,李兰戒备表情松动了些。

她语气难得温和地回答,“行,只要她好起来,你以后不欠祝家的,爱去哪去哪。”

祝雪鸢眼波一转,眼里有了些光亮。

“和陆靳驰离婚也可以吗?”

“那是当然,你本来也是为了萱萱才嫁给他,萱萱要是能好起来,你当然要走。”

李兰说完就走了,显得异常冷酷无情。

“好,”祝雪鸢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很轻地呢喃出声。

陆靳驰站在花房后面,清楚地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刚才看到祝雪鸢无声流泪的时候,他就过来了,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心里莫名发堵,像是压了块巨大的石头,呼吸都觉得困难。

什么事能让她难过成这样?

就这么不愿意和他结婚吗?

就这么....喜欢李承安吗?

死掉的白月光,杀伤力这么大吗?

李承安如果真是祝雪鸢的白月光,那他是什么?

那他们曾经在一起的四年算什么?

明明是祝雪鸢先追的他,是她无端又堂皇地闯入了他的生活。

先动心的人,也是最先变心的。

他此刻还能清楚地回忆起,祝雪鸢第一次试着靠近他时的场景。

夏日蝉噪,露天的篮球场上,太阳毒辣。

祝雪鸢穿着蓝白色的校服,怀里抱着一瓶冰水,被几个朋友推搡着来到篮球场边。

他起初以为祝雪鸢是要给她哥祝萧年送水,却没料到那瓶水递到了他面前。

“你要水吗?”

不同于其他女生给他送水时的羞涩,祝雪鸢眼神笃定,像是卖水的。

仿佛只要他说一句“要”,再顺手接过那瓶水,祝雪鸢就会补上一句,“水十元,跑腿费五十元。”

所以,他当时说了句不要。

下一秒,那水就被祝萧年拿走,仰头喝了个干净。

瓶子被重重砸进垃圾桶里,谁看了都觉得是哥哥在替妹妹打抱不平。

但他察觉出了异样。

那是吃醋。

就是不知道祝萧年在吃谁的醋了。

吃妹妹的醋,那便是不伦,吃他的醋,那就是不类,从哪个角度分析都挺猎奇的。

因为那件事,他后来慢慢开始关注祝雪鸢。

从最开始的,只关心她又要给自己送什么,到后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意,不过半年的时间。

后来祝雪鸢去忙学习的事,来他面前刷存在感的频率大幅度减低。

追到一半不追了,让他彻底破防。

憋了好几天,他才主动问祝雪鸢谈不谈恋爱,算是给足她这个追求者面子了。

谁曾想,祝雪鸢干脆利落地拒绝,“不谈,我还小。”

他当时骂人的心都有了。

不谈追他干什么?闲的啊!

好在后来还是谈上了。

刚开始很纯粹的恋爱,他无限沉沦。

但后来,乱七八糟的事掺和进来,他的心也乱了。

特别是祝伊萱被找到,并回祝家的事。

紧接着,祝萧年又告诉他。

“雪鸢当初追你是因为我喜欢她,她不敢接受,所以找你当挡箭牌。”

“如今我亲妹妹回来了,她也不用再顾虑,可以接受我的喜欢了。”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问问她,到底为什么追你,又为什么愿意和你在一起。”

约在公寓见面那晚,他本想当面问清楚。

可看见祝雪鸢迫不及待想和他说什么的时候,他又不想问了。

真相一点都不重要,他不知道也可以,就这么沉沦下去吧。

但一想到自己又被耍了一次,一耍就是四年,他也气愤。

打算第二天问清楚,祝雪鸢却不告而别了。

他很慌,在想她是不是听到了他夜里接的那通电话,是不是赌气走了。

但他不知道怎么解释,措辞了好几天才给她发消息。

可无人回应,电话拨过去也是空号。

宛如人间蒸发。

看来祝萧年说的是真话,祝雪鸢那晚就是要和他分手的。

紧接着,他爸的情人带着私生子找上门,他被陆老爷子安排进总公司,开始夺权。

那时内部争斗不断,他已无暇顾及其他。

就算找到祝雪鸢,她也只会成为自己的软肋,变成敌人威胁他的人质。

再后来,公司在他手里稳定下来,找祝雪鸢的线索却少了。

五年里,她一次都没回来过。

祝家人说她在美国。

他也从来没往北欧想,因为祝雪鸢怕冷。

如果能选择,她不会去一个冬天漫长又寒冷的地方。

陆靳驰在车里回忆许久,抬眸看到那道纤瘦的身影从祝家大门出来。

嘟一声,他按了下喇叭。

“上车,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