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雪鸢站定看着他的车，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她刚坐上车，车门就落了锁。
车子启动，陆靳驰才表情认真地说，“我的车损坏严重，修车费还挺贵的，你怎么还，刷卡还是现金？”
祝雪鸢诧异看向他，“这不是你自己要撞的吗？”
她不过在电话里求助，可没让陆靳驰去撞别人的车。
“那你就说，是不是为了帮你吧。”
陆靳驰耍赖似的语气，声音中还带着些得逞的笑意。
“我没让你这么帮，是你自作主张。”
祝雪鸢并不想背这个锅，态度不免有些冷淡。
“我可以请你吃饭或者还一个礼物，作为答谢，修车钱我付不起。”
陆靳驰那辆车一个小目标，她哪有这么多钱还他。
“啧啧啧，”陆靳驰咋舌，装腔作调地感叹，“我好歹帮了你，你就这点诚意啊。”
“要钱没有，”祝雪鸢板着脸。
陆靳驰却觉得她这副模样又可爱又搞笑，口无遮拦地调侃起来。
“过河拆桥啊，想当白眼狼？”
听到后面几个字，祝雪鸢表情一冷，没有接话。
车内陷入莫名的沉默。
话刚说完，陆靳驰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对。
祝家应该经常会用“白眼狼”三个字打压祝雪鸢，他不该说的。
“前面停车，”祝雪鸢越想越气，不想再和他一路了。
“屁股还疼吗？”陆靳驰岔开话题，“昨天摔到的地方。”
祝雪鸢眼看着车子驶过她说的路边，不仅没停，速度还快了起来。
她咬唇忍了一秒，才提醒道：“是尾椎骨。”
“嗯，”陆靳驰声音难得温柔，“还疼吗？”
“不疼了。”
“腿呢，”陆靳驰侧头看她一眼，视线下移，“撞桌子上那里。”
祝雪鸢用包挡了一下，眼睫微垂，语气闷闷的，“不疼。”
陆靳驰抽空又看她一眼，又劝又哄的语气说，“祝伊萱的事又不是因为你，别那么——”
“别说了，”祝雪鸢打断他。
她现在不想讨论这些。
她只想安静地待一会儿。
刚巧遇上红灯，车子刹停。
陆靳驰侧头，见她靠着车窗，表情淡淡，显得有气无力和清冷颓丧。
以前的窝里横小猫可不是这样的，在祝家父母面前多乖多懂事，在他面前就有多横，多生机勃勃。
现在被摧残得毫无生气，郁郁寡欢。
到地方之后，祝雪鸢丢下句“麻烦了”，开门下车，多一眼都不带看他的。
陆靳驰也解了安全带，跟着下了车。
“修车钱还没给我，”他提议道：“现在要是没钱，就给我手写个欠条，别赖账。”
祝雪鸢站在门前，刚要输入密码，听到这话，侧仰头看他。
“怎么？”陆靳驰朝她挑眉，“想赖账？”
算了，就当欠他的。
“你要多少？”祝雪鸢掏手机准备转钱。
“怎么也得两千万左右，我可没多要你的啊，你和我一半一半，我乱来，也有我的责任。”
陆靳驰说得云淡风轻，像是在和她要两块钱似的。
“没钱！”
祝雪鸢收起手机，侧身挡着他，开始输密码。
“那就写欠条，”陆靳驰有进有退，“现在没钱是现在的事，以后肯定就有了。”
祝雪鸢不搭理她，开了一条门缝就要往里面挤。
她动作轻快丝滑地转身进屋，关门的时候，还是被陆靳驰一把按住了门边。
她用力推了几下，纹丝不动。
“你到底想干什么？”
“欠条，”陆靳驰异常执着。
像是有了这个欠条，就能纠缠她一辈子一样。
不能用爱纠缠，那就用债务好了。
“好，”祝雪鸢闭眼叹了口气，“门口等着，我去给你写。”
“我进去看着你写，”陆靳驰轻轻一拉门，直愣愣走了进去。
祝雪鸢只能后退，避免和他站得太近。
陆靳驰这人真的很没有分寸感，见她堵在门口就硬闯，像是笃定她会后退。
要不是在别人家，她还真不想后退，直接把陆靳驰撞出去得了。
这个混蛋。
“妈妈。”
身后响起下楼的声音，祝雪鸢才和陆靳驰拉开明显的距离，扭头看回去。
“小舒姨呢？”祝雪鸢不再管后面的男人，朝小诺走了过去。
“睡觉。”
小诺看着她回答，完全忽视门口的陆靳驰。
祝雪鸢扭头看一眼杵在玄关处的陆靳驰，不情不愿地说，“你等一下，我去找纸和笔。”
“我房间有，”小诺主动告诉她。
“那你能帮妈妈去拿吗？”
她也不是懒，只是单纯不想让陆靳驰和小诺单独相处。
“不好，”小诺说着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祝雪鸢表情防备地看了陆靳驰一眼，最后选择快速上楼。
见人提着裙摆噔噔瞪上楼，陆靳驰扯唇，朝沙发那边走了过去。
“你好。”
他蹲在小诺前面，主动打了招呼。
“你好。”
小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忍了下来。
“你想说什么吗？”
陆靳驰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保持着一段距离，怕突然的靠近吓到他。
小诺刚想说话，桌上的平板嗡一声，屏幕亮了起来。
进了一条无关紧要的推送消息。
陆靳驰侧头瞥了一眼，看到平板上的壁纸，带笑的友好表情一僵。
壁纸是一张三人合照，祝雪鸢的笑容明媚又温柔。
背景是皑皑白雪，她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冷了。
视线扫过去，是那个长相和他有几分相似的男人。
男人微微仰头看着坐在雪堆上祝雪鸢，自然地牵着她的右手。
看起来是很幸福的一家三口。
“这是我爸爸，”小诺突然开口，“他是好人。”
陆靳驰正郁闷着，听到这话更是哭笑不得。
不能和小孩计较，不然他真想说一句。
“知道了，全世界都知道你爸爸是好人，我是坏人了。”
祝雪鸢挺会教育的，孩子至少一眼能分辨好人坏人，不会栽在坏人手里。
陆靳驰侧身挡住小孩的视线，用手机快速把平板壁纸拍了下来。
他需要研究一下，这孩子到底像谁。
想了想，他又扭头问沙发上的小男孩。
“我可以给你拍张照片吗？别告诉你妈妈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