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概十分钟,她终于看到了老板娘说的青砖房。那是一间两层小楼,墙面上爬满了墨绿色的藤蔓,像一张巨大的网,把整间屋子裹得严严实实。门楣上的“沈记钟表铺”五个字,只剩下“沈”和“记”还能辨认,其余的都被藤蔓啃得模糊不清。
铺子的木门虚掩着,缝隙里透出一丝微弱的光,还有一阵极轻的“滴答”声,顺着风飘进林夏的耳朵里。那声音很有规律,却又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像是无数只钟表在同时走动,又像是有人在暗处用指甲轻轻敲打着木头。
林夏停下脚步,拿出相机,对着铺子拍了几张照片。镜头里的青砖房显得格外阴沉,藤蔓在照片里像活的一样,扭曲着缠绕在墙上。她刚要调整角度,突然发现相机的屏幕上,铺子的窗户里闪过一个小小的人影——穿蓝布衫,扎着两个小辫子,像是个五六岁的孩子,正趴在窗台上往外面看。
林夏猛地抬头,看向窗户。那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层厚厚的灰尘,连个影子都没有。她揉了揉眼睛,再看相机屏幕,刚才的人影已经消失了,只剩下灰蒙蒙的窗户。
“是眼花了吧。”林夏喃喃自语,可心脏却跳得越来越快。她深吸一口气,决定按照刚才跟老板娘说的,只在外头拍几张照片就走。可刚要按下快门,手腕上的电子表突然“嘀”了一声,屏幕开始闪烁。
她低头一看,电子表上的数字竟然跳到了“03:17”。
现在明明是下午两点多,怎么会突然变成凌晨三点十七分?林夏以为是电子表没电了,抬手想按复位键,可手指刚碰到表盘,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咔嗒”声。
她猛地回头,只见铺子里的所有钟表,竟然同时发出了声响。那些原本静止的指针,不知何时开始转动起来,却不是顺时针,而是逆时针,飞速地倒转着,发出“嗡嗡”的轻响,像是无数只虫子在耳边爬。
更诡异的是,铺子里的光突然亮了起来,透过虚掩的门缝,能看到满屋子的钟表——挂在墙上的、摆在桌上的、放在柜台上的,少说也有百余座,每一座的表盘上,都映着一道小小的人影,像是那个穿蓝布衫的孩子,在钟表之间来回走动。
林夏吓得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在身后的断砖上。她想转身跑,可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这时,铺子的木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
一股混杂着旧木头、铁锈和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林夏直咳嗽。她抬头看去,铺子里的景象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满墙的钟表依旧在逆时针转动,表盘上的数字被磨得模糊不清,有的钟表里夹着几根干枯的头发,有的表盘上布满了划痕,像是被指甲反复抓过。柜台后的货架上,摆着几个打开的木盒,里面装满了黄铜齿轮,有的齿轮上还沾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最里面的墙角,放着一座半人高的落地钟,钟摆纹丝不动,钟面上的指针却指着“03:17”,与林夏手腕上电子表的时间一模一样。
“有人吗?”林夏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声音在铺子里回荡,却没人回应。只有那些钟表的“嗡嗡”声,越来越响,像是要把人的耳朵震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