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清晨，我是被肚子里的孩子踢醒的。
“宝贝，知道今天是过年，急着吃年夜饭是不是？”我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对着里面那个小淘气轻声细语。
孕肚已经七个月大，像个精心包装的大礼盒，里面装着我和顾景之期盼已久的宝贝。我们结婚五年，终于通过试管婴儿技术成功怀上孩子，其中的辛酸不足为外人道。
“太太醒了？”保姆林阿姨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温水，“刚才先生出门前特意嘱咐，让您多睡会儿。”
我接过水杯，心里泛起一丝甜。顾景之最近越来越体贴，大概是即将为人父的缘故。
“景之去哪了？”我问。
“先生说公司有点急事，处理完就回来陪您吃年夜饭。”林阿姨笑着拉开窗帘，阳光洒进卧室，“今年咱们家的年夜饭可丰盛了，先生特意吩咐多做些您爱吃的。”
我慢慢起身，孕后期的身子沉得像灌了铅，“那我也去帮忙，闲着也是闲着。”
“哎哟我的太太，您就好好歇着吧，厨房有我们呢！”林阿姨连忙过来扶我。
我摆摆手，“没事儿，医生还说适当运动有利于顺产呢。再说了，大过年的，大家一起做饭才热闹。”
楼下厨房里，另外两个佣人已经忙得热火朝天。赵师傅正在处理一条活鱼，李姐则在和面准备包饺子。房子里飘着食物的香气和欢声笑语，处处洋溢着过年的喜庆。
“太太怎么下来了？”赵师傅抬头看见我，忙在围裙上擦擦手，“这里油烟重，对您和宝宝不好。”
“就是就是，您快去客厅休息，看电视吃点水果，等饭好了叫您。”李姐附和道。
我笑了，“你们一个个都把我当瓷娃娃了？我没那么娇气。来，我也帮忙包饺子，我包的白菜猪肉馅饺子，景之最爱吃了。”
其实我知道，顾景之最喜欢吃的是韭菜鸡蛋馅的，但自从我怀孕后闻不得韭菜味，家里就再没出现过韭菜。这种细枝末节的体贴，让我觉得五年婚姻中的所有付出都值得。
林阿姨给我搬来一把高脚椅，“那您坐着包，千万别站着累着了。”
于是我们四个人在厨房里边忙活边聊天。赵师傅讲着他老家过年的习俗，李姐说着她孩子今年考上了重点大学，林阿姨则分享着她小孙子的趣事。我听着笑着，手里的饺子皮捏出一个又一个漂亮的褶子。
这就是我想要的家的感觉，温暖、热闹、充满烟火气。
时钟指向下午四点，年夜饭的准备已经进行大半。清蒸鱼、红烧肉、白切鸡都已经做好，饺子也包好了两大盘，就等下锅。我正在拌一道凉菜，忽然听见门铃响起。
“肯定是先生回来了！”林阿姨高兴地说，擦擦手跑去开门。
我心里嘀咕，顾景之有指纹密码，干嘛按门铃？也许是手里拿了太多年货？
厨房离门口有些距离，我听不清门口的对话，只隐约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好奇之下，我挺着肚子慢慢走向门口。
然后我看见了他们。
顾景之站在门口，身旁站着一个年轻女子——那女子也挺着个大肚子，看起来比我的孕肚还要大些。
“介绍一下，这是如烟。”顾景之的语气平常得就像在介绍一位普通同事，而不是一个大着肚子和他一起出现在大年三十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