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微微低头，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姐姐好。”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顾景之，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公司急事？急着去接另一个孕妇？
顾景之避开我的目光，对身后的佣人们说：“今天辛苦大家了，年夜饭不用准备了，你们都回家过年吧，年后再来上班。”
厨房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赵师傅先开口：“可是先生，菜才做了一半...”
“没关系，剩下的我们自己来。”顾景之的语气不容拒绝，“给大家发红包，双倍工资，现在就回去吧。”
佣人们不知所措地看我一眼，见我没什么反应，只好解下围裙，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林阿姨经过我身边时，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小声问：“太太，您没事吧？”
我摇摇头，喉咙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
不到十分钟，佣人们都离开了。原本热闹的房子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我，顾景之，和那个叫如烟的女人。
“我们谈谈。”顾景之终于看向我，眼神里有种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我机械地跟着他们走进客厅，每一步都感觉踩在棉花上。如烟很自然地坐在了沙发上，那姿态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顾景之清了清嗓子，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
“如烟怀孕了，”他说，“是我的孩子。”
虽然已经猜到七八分，亲耳听到时我还是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赶紧扶住沙发背才站稳。
“几个月了？”我听见自己问，声音遥远得不像自己的。
“七个月。”答话的是如烟，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皮，语气中带着自豪，“预产期比您早两周。”
也就是说，在我为试管婴儿打针吃药受苦受难时，顾景之已经在外面让另一个女人怀上了孩子。讽刺的是，我成功受孕和如烟怀孕的时间相差无几。
顾景之把那份文件往我面前推了推，“这是一份离婚协议。”
我低头看去，白纸黑字，标题确实是“离婚协议书”。我的视线模糊，好不容易才聚焦在财产分割那一条上——「女方自愿净身出户」。
“你看，如烟怀孕了，我不能让她的孩子变成见不得光的私生子。”顾景之的语气仿佛在谈论天气一样平常，“我们先离婚，给她和孩子一个合法身份，等孩子出生上了户口，我们再复婚。”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那个和我相爱八年、结婚五年、即将共同养育孩子的男人说出来的话？
“反正以后我们还要复婚，就不做财产分割了，太麻烦。”顾景之补充道，好像这是多么合理的安排。
如烟柔声插话：“姐姐，您别误会，我不是来抢您位置的。只是孩子无辜，总得有个名分。等我的孩子出生了，您和景之哥还是夫妻，我绝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
我看着她那张年轻姣好的脸，忽然想起半年前顾景之曾经抱怨过，说新来的助理连咖啡都泡不好。那时他眼里闪着的光，我以为是对笨手笨脚下属的无奈，现在才明白那是一个男人被崇拜时的享受。
“你打算让我净身出户？”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尽管嘶哑得可怕。
顾景之叹了口气，“只是走个形式，不是吗？等我们复婚了，我的还是你的。再说了，你这几年没工作，家里的资产大都是我婚前财产和这些年我自己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