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夜,夫君奉旨远征。
三年后,他携战功、女将军和嫡长子荣归。 全城赞颂他们是英雄眷侣,天作之合。
我冷眼旁观,这份爱情不过是边疆苦寒中相互取暖的错觉。
直到庆功宴上,那位女将军甲胄未卸,单膝跪在我面前。
“末将愿以所有军功,换夫人一个和离。” 她身后,黑压压的三军将士齐声怒吼,声震屋瓦:“愿以军功!换夫人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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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泣泪,天未破晓。
他一身玄甲,隔在门外冷冷抛下一句“边关急令,夫人自行安置”,脚步声便决绝远去。
留我顶着沉重凤冠,一身大红嫁衣,在死寂的新房里坐到天明。
三年。京中流言蜚语早已将我浸透。人人都知,镇北将军府的新妇,成婚当日便成了弃妇。
直到今日。凯旋的号角响彻京城。我站在茶楼窗边,看他金甲银枪,高头大马,受万民欢呼。
身侧,是那位名动天下的女将军,林夙。她穿着玄甲红袍,风尘仆仆却沉着孤傲。她怀中抱着一个约莫两岁的男童,一身小小戎装。
好一幅“英雄美人,荣归故里”的画卷。街头议论嗡嗡作响:“真是般配!”“听说在战场上同生共死……”
“连小公子都这般大了!”
我指尖掐进掌心,只觉得一片麻木的冰凉。这场景何其熟悉,曾几何时,也有人许我江山为聘,最终却亲手将我推入深渊。
当夜,将军府盛宴流光。丝竹喧闹,觥筹交错。
他携着林夙,抱着那孩子,接受着所有人的恭维与祝福,俨然和睦一家。我坐在席中,像一尊多余的摆设。
酒至半酣,他正举杯向高堂父母敬酒,满堂皆是谄媚笑声。忽然——
林夙放下了酒杯。她转过身,玄甲铿锵,一步步穿过突然安静下来的人群,径直走到我案前。
“铿!”她单膝跪地,甲叶与地面撞击出清脆声响!
整个大厅瞬间死寂。所有目光骇然聚焦。
她抬头,目光清亮锐利,毫不避讳地直视我,声音斩钉截铁,响彻宴厅:“末将林夙,愿以三年所立全部军功,十三次先锋破阵,七次深入敌后,斩敌酋二十一,收复城池五座,换取夫人一个和离!”
满堂倒吸冷气声未落。府门外,长街之上,突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震得琉璃盏嗡嗡作响:“愿以军功!换夫人和离!”
“愿以军功!换夫人和离!”一遍又一遍。
那是她带来的铁血将士!黑压压跪满长街,气势威严!
我看着他瞬间煞白的脸,看着公婆惊愕扭曲的神情,看着满座宾客呆若木鸡。缓缓地,放下了一直捏在手中的酒。
原来,困住我的从来都是这座富丽堂皇的牢笼。我取出早已备好的和离书,平整地铺在案上。两年前我早已写好。
“拿去吧。”我的声音平静得让自己都惊讶,“林将军这样的人,不该同他在一起。”
他脸色铁青:“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起身,摘下象征少夫人身份的玉佩,轻轻放在和离书上,“这将军府,我不待了。”
林夙依然跪着,却抬头直视我的眼睛:“夫人,末将并非要羞辱您。”
“我知道。”我微微一笑,“你要给我的不是羞辱,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