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廷猛攥拳，指甲掐入肉中。
他首次感到恐慌。
在远州救他、为他生女的那个柳竹，竟与他死别了。
京城南郊河岸，躺一未醒女子。
柳竹一心求死，循清欢呼唤投水。
河水刺骨，她却觉心渐暖。
恍惚间，她真见到了清欢影子。
柳竹面浮幸福笑，伸手抚女儿脸。
却触到胡茬。
“喂，醒醒。”男声响起。
意识回笼，柳竹眼前渐清。
一见年轻男子正担忧望她，她的手竟抚在男子脸上。
柳竹吓收手。
男子兴奋道：“姑娘终于醒了！你溺在水中险些丧命。幸本大侠轻功了得，救你上岸！”
柳竹默听，不欲理会。
她竟未死，还以为可见到清欢。
柳竹心酸，泪盈于睫，潸然落下。
“莫哭！”男子手忙脚乱掏帕为她拭泪，“我叫莫如风，你有何难处，我帮你解决！”
柳竹推开他，起身又要投河。
莫如风急拦：“怎又寻死？我好容易救你上来……”
“为何救我？”柳竹哭喊，“让我死了不好吗……”
莫如风微怔。
眼前女子面色苍白，身形消瘦，衣饰是京城时兴款式，应非平民，却满面悲凄，似遭巨创。
莫如风口涩，不知如何是好。
他本要离京远去，途经郊外河岸，见人溺水。
虽施恩不图报，但此女醒后竟又寻死糟践他好意。饶是他江湖行走数年，也未见过这般情形。
莫如风挠头半晌方道：“我既救你，说明你命不该绝。”
柳竹掩面抽泣。
莫如风拉她手：“你浑身湿透，必会着凉。我带你去南郊村子看大夫，莫再做傻事。”
柳竹不语，任莫如风带走。
村医馆中，柳竹就诊。
“大夫，她如何？”莫如风忧问。
村医收把脉的手，面难色道：“脉象沉弦细涩，肝气郁结，气血瘀滞，久病未愈，还患郁症。”
柳竹神情呆滞，闻言只微点头。
莫如风心惊，柳竹年纪轻轻，怎遭这些罪？
第九章
王府书房内，魏廷摔碎茶杯。
他怒喝：“连人都找不到，本王养你们何用！”
护卫跪地：“王爷息怒，柳小娘或许已离京……”
魏廷厉声：“那还不快出城找！无论她在哪，都要给本王带回来！”
护卫领命退。
魏廷心烦立窗边，夜色正浓。
忽忆往昔，他因剑伤夜发高烧，柳竹不顾名誉，以身为他降温。
魏廷曾问：“为救我，连名节都不顾？”
柳竹笑答：“人命重于虚名，换作旁人，我也会救。”
魏廷咬她臂：“不准对旁人如此。”
柳竹双颊绯红。
她羞笑历历在目，魏廷心泛酸涩。
窗外月上柳梢，却月缺柳残。
梁沐卿推门入，身姿袅袅。
“王爷，妾身煮了安神茶，您喝些早些歇息。”
思绪被打断，魏廷瞬间沉脸：“一日找不到柳竹，本王一日难安眠。”
梁沐卿眼中闪过恨意：“王爷，河水冰冷，或许她早已……”
“闭嘴！”魏廷怒喝，“柳竹绝不会死！”
他掀翻安神茶，梁沐卿吓退。
魏廷不敢听这些，或许梁沐卿所言是真。但他不信柳竹已死，也不敢信。
若护卫真带回柳竹尸身，他当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