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姜月租住的是一套老旧的两室一厅，她自己住一间，另一间空着当杂物房，偶尔短租出去赚点外快。
“喏，就是这了。”姜月推开一间卧室的门，“床单被褥都是干净的，将就一下吧。厕所在那边，那个会喷水的叫淋浴，那个白色的瓷器叫马桶，别搞错了。”
她像教一个原始人一样，指点着房间里的一切。
扶苏面无表情地听着，内心却在剧烈翻涌。
这个时代的一切，都在挑战他的认知。轻轻一按，黑夜便亮如白昼；轻轻一拧，墙壁里便会流出热水。
他走进那个名为“卫生间”的小隔间，看着镜子里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面容还是自己的，只是褪去了皇家的雍容，多了一丝落魄和茫然。
他打开那个叫“淋浴”的东西，温热的水流冲刷在身上，仿佛也洗去了两千年的尘埃。
洗漱完毕，换上姜月找出来的一套旧运动服，虽然宽大不合身，但总比那身破烂的古装强。
“过来，签个合同。”姜月坐在客厅的饭桌前，拿着一份手写的“租赁协议”晃了晃。
扶苏走过去，看着纸上那些简体字，还好，大部分都能认得。
当他拿起笔，准备落款时，却犹豫了。
“嬴扶苏”三个字，他写了半辈子，此刻却重如千钧。
【系统提示：宿主已获得合法身份“扶苏”，请尽快适应。】
他最终还是落笔，只是字迹风骨，与这简陋的协议格格不入。
“字不错嘛。”姜月赞了一句，收起协议，“行了，这是钥匙，别搞丢了。房租……”
“房租，吾会付的。”扶苏沉声道。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意识沉入脑海，开始研究那个所谓的“系统”。
他发现，那1000元启动资金，存在于一个叫“微信”的东西里，需要用一种名为“手机”的法器才能使用。
而他没有手机。
唯一的出路，就是那个让他感到羞耻的技能——【宫廷烤串精通】。
“堂堂大秦太子，竟要沦落到庖厨之流……”扶苏闭上眼，心中满是苦涩。
但形势比人强。
他不是那个在父皇面前可以固执己见的皇子了，他现在只是一个身无分文，需要为房租发愁的“黑户”。
为了生存，为了查明真相，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复兴大秦”……
他必须放下所有的尊严。
接下来的两天，扶苏闭门不出，在房间里用系统给予的知识，一遍遍地在脑中模拟着烤串的每一个步骤。
从选材的纹理，到切块的大小，从腌料的配比，到穿串的手法，从炭火的温度，到翻转的时机……
那原本看似粗鄙的街头小食，在他脑中，竟演化成了一门不亚于治国平天下的精深学问。
姜月看他天天待在房间里，以为他还在自闭，时不时会敲门送点吃的，顺便催一下房租。
第三天早上，扶苏打开了房门。
他的眼神不再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平静。
“姜月姑娘，”他对正在吃泡面的姜月说，“可否借你的……手机一用？吾要去采买些东西。”
他的语气依然古朴，但内容，却让姜月差点把面喷出来。
“你要去买东西？买啥？”
扶苏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