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签,炭火,与……上好的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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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月最终还是把自己的手机借给了扶苏,并且,出于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她还决定亲自陪同。
她实在太好奇了,这个满口“之乎者也”的“扶苏”,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在菜市场,姜月见识到了什么叫专业。
扶苏对一块羊后腿肉的挑剔程度,简直堪比鉴宝专家。他不用手摸,只是看那肉的色泽、纹理,便能断定其肥瘦比例和鲜嫩程度。
“此肉尚可,但筋膜略多,不宜作串,只配熬汤。”
“这块,屠宰时辰已过三刻,血气不凝,风味尽失。”
最后,他在一个摊位前站定,指着一块鲜红欲滴的羊肉,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摊主说:“此肉,尽数与我。”
那副“朕全要了”的派头,让摊主一愣一愣的,差点以为自己遇见了微服私访的皇帝。
买完肉,又是各种香料。什么茴香、桂皮、八角……扶苏对每一种香料的产地、年份、乃至研磨的粗细,都有着近乎变态的要求。
姜月跟在后面,用手机付着款,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哥们儿不是脑子有问题,他就是个神经病,一个对食材有强迫症的神经病!
回到出租屋,扶苏便一头扎进了狭小的厨房。
姜月本想帮忙,却被他那套繁复到令人发指的工序给劝退了。
切肉,每一块都必须是均匀的方块,大小分毫不差。
腌制,十几种香料按照君臣佐使的奇特配方,依次放入,每一种都要浸润特定的时间。
穿串,肥瘦相间,三瘦两肥,竹签从肉的纹理中穿过,既要保证不松散,又不能破坏肉的纤维。
整个下午,厨房里都回荡着刀刃与案板碰撞的清脆声响,以及扶苏专注而沉静的呼吸。
姜月趴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竟有些痴了。
她从未见过一个男人,能把做饭这种事,做得如此有仪式感,如此……优雅。仿佛他不是在穿肉串,而是在批阅奏章,指点江山。
傍晚时分,扶苏用剩下的钱,从二手市场淘来了一辆破旧的烧烤推车。
当他推着小车,带着腌制好的上百根羊肉串,出现在楼下时,姜月终于忍不住问:“你真要去卖烤串啊?”
“大丈夫一言九鼎。”扶苏淡淡道。
夜幕降临,大学城附近的小吃街灯火通明。
扶苏的烧烤车,在一众花里胡哨的招牌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没有叫卖,只是沉默地生火,将肉串一排排地码在烤架上。
炭火烧得通红,扶苏手持肉串,从容不迫地翻转。他的动作不快,但每一个都精准无比,仿佛经过千锤百炼。
油脂滴落在炭火上,“滋啦”一声,冒起一股夹杂着肉香和香料味的青烟。
那味道,霸道无比,瞬间就压过了周围臭豆腐和铁板鱿鱼的味道,如同一位君王,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周围的食客和摊贩,都被这股奇异的香味吸引,纷纷侧目。
“闻着好香啊!那家新来的?”
“烤个串而已,搞得跟艺术品似的,装模作样。”
一个刚打完球的男大学生,被香味勾得受不了,第一个走了过来。
“老板,你这羊肉串怎么卖?”
扶苏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平静地伸出三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