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和逐渐升腾的浓烟与混乱,悄无声息地朝着通往自由的围墙艰难挪去。
而前厅的宴饮正酣,推杯换盏,欢声笑语,庆祝着新的生命和“美好”的未来。
无人察觉,也无人关心,如同牢笼般的偏院正燃起熊熊大火,将叶蓁的一切都烧毁。
第八章
偏院方向升起的火光和隐约的骚动,终究还是惊动了前厅的宾客。
管家匆匆进来,在沈墨卿耳边低语了几句。
沈墨卿正陪着江令仪和岳父谈笑风生,闻言眉头一皱,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厌恶和不耐烦:“又是她?烧个破院子想引谁注意?惺惺作态!”
他认定了这是叶蓁不堪受辱,在用自毁的方式博取关注,想搅黄江令仪的好事。
江令仪依偎在他怀里,闻言更是冷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的近亲听见:“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自己作孽还要闹得阖府不宁。死了倒干净,省得污了地方。”
她轻轻抚着自己的小腹,语气充满了鄙夷。
江令仪的父亲,更是眼皮都没抬一下品着茶,仿佛在听一件与己无关的琐事:“晦气。不必理会,由她自生自灭。别扰了大家的兴致。”
沈墨卿得了岳父的默许,更觉叶蓁此举愚蠢至极,简直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他立刻对管家沉声吩咐:“派人看住火势,别烧到别处就行。至于那个疯女人...不必管她死活!若她侥幸没死,直接轰出府去!”
他心中甚至闪过一丝恶毒的期盼:最好烧死在里面,一了百了,省得日后麻烦。
一场可能危及府邸的大火,在他们眼中,不过是那个下贱妾室的闹剧,不值得中断这场庆祝新生命和新权势的盛宴。
宴会依旧在推杯换盏、笑语喧哗中持续,直到月上中天方散。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沈墨卿为了安抚受惊的江令仪,也为了彻底远离府里这摊晦气,更是为了在岳父面前表现,决定带着江令仪离开京城,去风景秀丽的温泉别院散心。
华丽的马车在护卫的簇拥下驶出府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声响。
车内铺着厚厚的锦褥,熏着暖香,江令仪慵懒地靠在沈墨卿怀中。
与此同时,在城外一条泥泞偏僻的小路上,一个身影正踉跄前行。
叶蓁几乎是凭着本能和一股不屈的恨意在支撑。
一夜的奔逃耗尽了她最后的气力,胸口的伤在剧烈运动下崩裂,鲜血染红了简陋包扎的布条,额头的磕伤红肿不堪,全身的旧伤都在叫嚣,每一步都踏在虚脱的边缘。
手中紧紧攥着的,只有那张浸染了汗水和血渍的卖身契。
就在她几乎要栽倒在路边的泥水里时,身后传来了清晰的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由远及近。
她下意识回头望去。
一列气派的队伍正从官道拐上这条小路,似乎是嫌官道拥挤。
为首开道的护卫骑着高头大马。
中间那辆四驾的豪华马车,车窗垂着锦帘,是她无比熟悉的沈墨卿家马车!
叶蓁的心脏猛地一缩,滔天的恨意和极致的屈辱感如同烈火,烧得她眼前发黑。
她几乎是本能地想冲上去,撕开那华丽的马车,将车上的负心汉以及蛇蝎心肠的女子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