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紧急手术
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赵姐的声音闯进来，带着点喘：“陈医生，乐乐来了！在外面哭，说你不接电话，怕你跟妈妈一样出事，非要进来找你，我拦不住她！”
陈默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想象着女儿背着画夹，站在急诊室门口的样子 ， 肯定是没等到他的电话，跟老师请假跑过来的，说不定还跑丢了一只鞋，上次她就是这样，为了找晚归的他，在雨里跑丢了一只运动鞋，光着脚走回了家。“让她在外面等，我手术完就出去。” 他的声音有点硬，怕一软就会扔下手术刀冲出去。
“我拦不住她！” 赵姐的声音带着无奈，还有点疼惜，“她说她知道妈妈就是在急诊室走的，那天妈妈也是在做手术，后来就再也没出来…… 她怕你也这样，说要看着你才放心。”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陈默懂了。乐乐六岁那年，也是这样一个早上，她抱着妈妈的护士服站在急诊室门口，从天亮等到天黑，最后等到的是盖着白布的担架。从那以后，只要他加班晚了，女儿就会坐在出租屋的门口，抱着他的旧外套等，直到听见他的脚步声，才会小声说 “爸爸你回来了”。
“爸爸！”
乐乐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带着哭腔，像小猫爪子在抓心。陈默回头，看见女儿背着天蓝色的画夹，头发乱了，额前的碎发黏在汗湿的皮肤上，鞋子上沾着泥，显然是跑着来的。她手里还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画纸 ， 正是昨晚画的 “我的爸爸是超人”，纸边被揉得卷了起来。她的眼睛红红的，像刚哭过，却还是努力挺着小胸脯，一步步走进来：“爸爸，我给你送画来了，老师说可以晚点交…… 你是不是又忘了我的家长会？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陈默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他想走过去抱女儿，脚却像灌了铅，手术钳还夹着止血点，只要他一动，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乐乐，你先跟赵阿姨出去。” 他尽量让声音温柔些，却还是忍不住发颤，“爸爸在救阿姨和宝宝，救完就去看你的画，好不好？你乖，先出去等。”
“不好！” 乐乐突然哭了，眼泪掉在画纸上，把 “超人” 的白大褂晕开一片蓝色的水渍，“你每次都这么说！上次我生日，你说陪我吃蛋糕，结果去救了一个爷爷；上次我比赛，你说来看我，结果去救了一个小朋友；这次家长会，你又说要晚点到…… 爸爸，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重要？是不是觉得病人比我重要？”
秦建国突然站起来，他走到乐乐身边，笨拙地摸了摸她的头，手上的老茧蹭得乐乐的脸颊有点痒。“小朋友，你爸爸是好人，他不是不喜欢你，他是在救我老婆和宝宝。” 他的声音有点粗，却很真诚，“你看，里面躺着的是我老婆，她肚子里有个小宝宝，要是你爸爸不救她们，小宝宝就见不到妈妈了，就像…… 就像你见不到你妈妈一样。”
乐乐的哭声停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着秦建国，又看了看手术台上的林慧，眼泪还挂在脸上，却小声问：“真的吗？那个阿姨和宝宝会不见吗？”
“会的。” 秦建国蹲下来，跟乐乐平视，“所以你爸爸必须救她们，就像当年你妈妈救别人一样。你妈妈是护士，对不对？护士和医生都是超人，要救很多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