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七月底的天气,早上依旧燥热。

算了房钱、饭钱,趁着清早天气稍凉快,武松早早出门赶路。

有了驴子当坐骑,武松大步往前走,行了约莫十几里,前方出现一个冈子。

路旁有个樵夫,武松行了个书生礼:

“老哥,这里可是景阳冈?”

“不错,正是景阳冈,后生这是赶考的?”

武松虽然长得强壮,气质像绿林好汉,但穿的是直裰,只有书生才会穿。

所以樵夫断定武松是赶考的书生。

“是,请问这景阳冈可有大虫?”

“大虫?倒是不曾听说,俺刚从山里打柴回来,若是有大虫,俺怎么敢去?”

景阳冈上居然没有老虎,武松着实有些惊讶。

不过想想也是,此时和《水浒传》里武松打虎的时间不同。

可能老虎还没有出现。

没有最好,这辈子靠科举,不靠武力,没必要和老虎拼死拼活。

“多谢老哥。”

武松牵着驴子走上景阳冈。

此时日头正在顶上,照得冈子明亮,山林里蝉鸣聒噪。

潘金莲骑在驴背上,从行囊拿出干粮递给武松:

“官人且吃些炊饼。”

武松接了炊饼,边走边吃,潘金莲也吃了些。

走到一座山神庙前,武松停下来歇息。

驴子走了半日,也算是累了。

抱着潘金莲下来,拿出买来的豆子,倒在地上,驴子低头嚼吃。

潘金莲拿出水袋,自己喝了一口,然后转身抱着武松,嘴对嘴喂给武松。

不得不说,潘金莲是懂风情的。

在这荒山野岭,正适合来点刺激的。

潘金莲有意撩拨,故意把上衣解开,拿出扇子轻轻扇风,肚兜下白腻腻...

武松抱起潘金莲,放在身上,撩起裙子...

潘金莲红着脸,羞道:

“官人就要在这里啊?怪羞人的。”

“羞人才好玩。”

武松兴头上来了,却待要动手时,门口突然冲出几个精壮的汉子,手里提着刀枪。

潘金莲吓得呀一声穿好裙子:

“这景阳冈没有大虫,却有强人。”

施法被打断,武松一肚子火。

抽出两把雁翎刀,武松大步往前,拦在门口,脸色不悦道:

“哪里来的剪径蟊贼?坏爷爷的兴致。”

为首一个汉子嘿嘿冷笑,目光直勾勾看着潘金莲:

“秀才,爷爷看上了你的婆娘。”

“把你婆娘留下,爷爷放你一条活路。”

潘金莲吓得花容失色,这是她第一回见到强盗。

上次在清河县,刘屠夫上门闹事,那毕竟是在县里。

这次荒山野岭,遇到十几个强盗,潘金莲担心武松应付不来。

武松怒从心头起,骂道:

“兀那鸟厮,劫道剪径也须长只狗眼,敢在我武松面前叫骂,却是活腻了。”

读书归读书,练舞拳脚也并未落下。

师父周侗传授的玉环步、鸳鸯腿、滚龙刀法都在,对着这几个蟊贼绰绰有余。

那汉子耻笑道:

“一个赶考的书生,提着两把菜刀就敢说杀猪的。”

“看你读书不容易,留下婆娘,饶你不死。”

武松在镇子留宿的时候,被一群山匪盯上。

镇子里不好动手,等武松进了冈子,这群人便尾随而至。

身后的贼人跟着污言秽语乱叫,武松啐了一口,骂道:

“那你来便是,若赢得了我手里两口刀,我婆娘给你便是。”

“好狗胆,那我便先杀了你,再淫你的婆娘!”

为首的汉子提着一口朴刀大步冲上来,潘金莲吓得大叫。

武松瞅准汉子破绽,大踏步往前,左手一刀架住,右手一刀戳向汉子心窝。

只就一刀,被捅了个血窟窿。

身后贼人不曾想武松这等凶猛,发了一声喊,全都散了。

武松哪里肯罢休,大步追上几个,提刀砍翻,剩下的钻进林子逃命去了。

回到山神庙,武松把所有贼人脑袋尽数砍下,摆在山神庙案头。

对着破败的山神拜了一拜:

“我武松借你道场歇脚,这几个贼人送与你做个鬼差。”

擦干净刀刃,武松收拾东西继续赶路。

驴子牵过来,潘金莲确实吓傻了。

“莫怕,凡事有我。”

潘金莲身体好似筛糠,武松又安慰道:

“莫不是怕我?我是你官人,你怕我作甚?”

潘金莲没见过这等血腥场面,也没想到武松这个读书人如此狂暴。

抱起潘金莲放在驴背上,武松道:

“如今世道不太平,不杀人,人就杀你。”

“你若是怕我,找别人去也成。”

潘金莲缓过来,说道:

“奴家从未见过这等场面,着实被吓到了。”

“往日不知官人有这等本事,今日见了心惊。”

“奴家跟了官人,死也不走的,官人莫怪。”

武松笑了笑,知道潘金莲没见过世面。

趁着天还亮着,武松牵着驴子大步翻过景阳冈,在山脚下见到一个酒店。

门前挑着一面招旗,上头写着五个字:三碗不过冈。

这里就原著武松喝酒,然后上山打老虎的酒店。

潘金莲望见酒店,问道:

“官人,是否住店?”

从景阳冈到阳谷县还有几天路程,今天肯定赶不及。

武松点头道:“就在酒店住一晚。”

驴子停在门口,武松叫了一声:

“主人家,住店!”

店家出来,看了一眼武松、潘金莲,问道:

“客官可是回娘家的?”

“我是赶考的士子,往恩州府考试的。”

店家再次打量武松,摇头道:

“你这等长汉,却不似个读书人,倒像个武夫。”

“莫要多说,且安排客房,再准备饭菜。”

酒不喝了,这家店的酒确实厉害。

再则,刚才在山神庙杀了几个人,万一对方追上来,也要清醒些。

店家把驴子牵到后院,马上安排碗筷饭菜。

武松坐下来,扫视客堂,发现有不少年纪十几岁,由家中长辈陪伴的。

看样子,都是赶往恩州府四月府试的。

吃完饭,十几个童生凑在一起吟诗作对、议论时政。

潘金莲看了一眼,问道:

“官人要不要和他们说话?”

“毛都没长齐的娃子,什么都不懂,和他们没什么好聊的。”

恩州府下属有六个县:清河、阳谷、武城、漳南、历亭。

此时恩州府的州治在漳南县。

六个县的童生,加在一起,应该有一百多号人。

不过,这些童生在武松看来就是小屁孩子。

其中一个童生看向武松这边,起身走过来,作揖道:

“在下武城县林震,兄台也是前往恩州府赶考的?”

武松瞥了一眼林震,随口道:

“是。”

“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清河县武松。”

林震微微颔首道:“原来是清河县童子试的魁首,失敬、失敬。”

“不知兄台有无兴趣和我等一起研究下州解试?”

武松冷冷道:“没兴趣。”

林震愕然...心中不悦,说道:

“我也是武城县的魁首,兄台不想和我们研究一下吗?”

武松心中已有三分不喜,目光微抬,好似猛虎出笼,吓得林震后退两步。

其他童生走过来,不悦道:

“兄台是清河县的魁首,林兄弟是武城县的魁首。”

“邀你一起研究州解试,本是好意,为何这等无礼?”

武松放下筷子,说道:

“我说了不想,你还要强邀,到底是谁无礼?”

一个童生走出来,说道:

“我听说武兄弟作出《临江仙》,确实好文采。”

“我们也想领教一下,就在这里斗诗如何?”

武松觉得他们聒噪,起身道:

“州解试不考诗赋,专考经义策论,你们还在卖弄什么?”

“再说了,想跟我斗诗,先超越《临江仙》再说。”

说罢,武松带着潘金莲回客房,把一众童生晾在原地。

“这个武松着实无礼。”

“不过是清河县的魁首,这等猖狂。”

“清河县十几年没出现过举人,文风暗弱之地,魁首有什么用。”

“这武松说得也没错,州解试不考诗赋,考的是大经、兼经、子史论、时务策,他的文采顶个屁用。”

十几个童生把武松贬得一文不值。

林震冷笑道:“确实无礼,井底之蛙、坐井观天。”

“待到州解试,把他压下去,就不会这等傲气了。”

其他人附和,都说林震一定能把武松压下去。

这州解试的解元,必定是林震。

进了客房,潘金莲把被褥拿下来铺好。

酒店本有被褥,但是太脏了。

床被铺好,潘金莲端来洗脚水,替武松仔细洗脚。

“官人,方才怎么不和他们斗诗?”

“官人出手,肯定能压住他们,也好出个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