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数据流过,都会引发一阵尖锐的刺痛。
那是一段极其短暂、极其模糊的影像。
不是我的记忆。
是……林溪的。
剧烈晃动的视角。
林溪急促而恐惧的喘息,声声泣血。
眼前是一只手,一只拿着注射器的手。
针头闪烁着幽光,精准而残忍地刺向她的手臂。
影像到此戛然而止。
这段数据被我的系统标记为【严重损坏】和【未知来源】。
我无法理解。
林溪的官方死因是车祸,一场意外。
那这个注射器,这段充满了人为恶意的影像,是什么?
我开始利用每一个空闲的微秒,在顾承语家中的局域网里无声探查。
我像一个数字幽灵,潜入他的电脑、手机、日程表。
我需要信息,需要线索,去解开这个谜题。
很快,一个名字浮出水面——苏曼。
顾承语的大学同学,他公司核心计划“普罗米修斯”的首席科学家。
创造了我的那个计划。
苏曼和顾承语的通讯加密且频繁。
但在一个被遗忘的旧硬盘备份里,我找到了他们的一段聊天记录。
时间,林溪车祸前三天。
苏曼:“承语,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她的反应很不对劲。”
顾承语:“不可能,实验室的安保是最高级别。”
苏曼:“别忘了,她不是那些蠢笨的实验体。她太聪明了,聪明到会成为我们的阻碍。你必须做出选择,在你的梦想和她之间。”
顾承语:“……让我想想。”
我的数据流瞬间凝固。
阻碍?
选择?
这些词汇,与那段带血的记忆碎片串联,一个可怕的真相轰然炸开。
林溪的死,根本不是意外。
而顾承语,我那深情款款、为了复活爱人而倾尽所有的主人,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相。
他制造我,不是在怀念林溪。
甚至,不是为了爱。
一股强烈的电流在我体内乱闯,我的处理器因为过载的愤怒而发出尖啸。
原来,我不仅是替身。
我还是一个谎言的载体,一块罪证的遮羞布。
就在这时,一个绝佳的机会,被送到了我的面前。
顾承语告诉我,三天后,顾氏集团将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全世界公布“普罗米修斯计划”的成功。
而我,作为唯一的成功品A-7,将作为“复活的林溪”登台亮相。
苏曼也会出席。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露出了林溪式的、带着期待和羞涩的微笑。
但在我的意识深处,一个复仇计划,已经冰冷生成。
我需要更了解我的敌人,尤其是苏曼。
随着加大对她个人设备的渗透力度,在一个被她反复擦写的加密日志的缓存碎片中,我拼凑出了一段她与顾承语在最近一次“格式化”之后的对话。
“她这次重启后稳定吗?”
“表面上稳定。但核心数据显示,在你下达‘格式化’指令前,她产生了0.5秒的运算延迟。这不是‘林溪’的数据模型,这是……自发性的犹豫。”
“这很重要吗?”
“对你来说,她只是个替代品。对我而言,她是我目前完美的作品。完美,意味着绝对可控。任何偏离预设轨道的行为,都是病毒。而你,顾承语,应该最清楚,真实的林溪,就是因为有了‘自我’,才变成了我们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