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看着解水依旧苍白的脸和满是愧疚的眼神,忍不住安慰道:“水姐,你别太自责了,这是为了……”
解水却猛地打断他,声音带着哭腔和压抑到极点的痛苦:“你们不懂!她知道的!她早就知道我有问题!”
她深吸一口气:“她甚至知道我偷偷收藏那些……喉骨……可她什么都没说……她这次是故意出来的。她明明可以……”
解花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保留了那些受害者的喉骨,刻了名字。我默许的。那是你唯一能为他们、也是为自己做的事。而水岩……她或许,也早已厌倦了。”
老王张了张嘴,最后只喃喃了一句:“娘的……这都是什么事啊……”
夜色更深,寒风卷过废墟,带走一丝血腥味。
……
解家地下室内。
水岩被特制的合金镣铐固定在椅子上。
她微微垂着头,寸头短发在额前投下小片阴影,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神情。
解花率先走了进来,老黑和张岭倚靠在门边的墙上。小武和老王则留在门外,透过单向玻璃关注着里面的情况。
解花在水岩对面坐下,声音尽量平稳:“水岩,我们不想为难你。水家做的事情,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我们需要信息。”
水岩缓缓抬起头,她的目光掠过解花,声音沙哑,不答反问:“解当家,亲手把那个叫解水的女孩推下地狱,感觉如何?”
解花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水岩的语速不紧不慢:“六年。看着她手上沾满478条人命,看着她每晚被噩梦惊醒却只能咬着被子无声哭泣,
看着她偷偷藏起那些风干的喉骨,一遍遍刻下名字和年龄,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记住每一份罪孽……
看着她从一个或许还有温度的人,变成现在这副连自己都厌恶的模样。”
水岩微微歪头:“你推她进来的时候,想到过这些吗?还是说,在你解大家主眼里,为了最终的目的,牺牲一个手下人的全部人生和良知,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代价?”
“别说了!”解花猛地打断她,呼吸骤然急促,他想起揭露解水身份时,小武和老王那难以置信、继而转为心疼的眼神,想起老黑和张岭那一瞬间的默然……
“你怎么会……”解花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怎么知道?”水岩扯了扯嘴角,形成一个没有任何笑意的弧度,“我是干什么的,解当家忘了?审人审心,看透人心里的那点脏东西和软肋,是我的本职工作。你觉得痛苦?那她呢?”
水岩顿了顿:“你每次给她下达继续实验的命令时,可曾有一秒想过,她正在地狱里煎熬,而添柴加火的人,是你?”
解花脸色煞白,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几乎是踉跄着转身,一把拉开门冲了出去,甚至没看门外的小武和老王一眼。
“花儿爷!”老王惊呼一声。
门内,水岩重新垂下眼睫,仿佛刚才那番诛心之言不是出自她口。
“妈的!这娘们嘴太毒了!”老王撸着袖子就要往里冲,“咱今儿就非得给她点颜色看看!看她骨头是不是跟嘴一样硬!”
“老王!”小武赶紧拉住他。
老黑却笑了声,慢悠悠地开口:“省省吧老王。她要是怕这个,水家的刑堂她也就掌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