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的事,五天后再说。”老黑最终开口,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懒散,却莫名多了点别的什么,“现在,继续说说水辉最近的具体‘动作’吧。越详细越好。”
……
良久。
“差不多了,这些信息,足够你们消化一阵,也足够你们判断真伪。再多的,给了你们也接不住,反而会打草惊蛇。”
老黑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了口气,“好家伙,你们水家这烂摊子,盘根错节得都快成精了。”
水岩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接话,显然对这种低级的语言陷阱毫无兴趣。
这时,一直沉默的张岭忽然动了。他走到角落,拿起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拧开,然后走到水岩面前。
水岩抬起头,看着递到面前的矿泉水,眼神里闪过一丝极淡的诧异,随即又化为更深的警惕和审视。她没有动。
张岭的手很稳,就那么举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善意也无恶意,仿佛只是做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审讯室里陷入一种古怪的寂静。
几秒钟后,水岩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眉,似乎权衡了片刻,然后微微向前倾身,喝了两口水。
她的动作有些别扭,因为镣铐的限制,脖颈拉出一道紧绷的线条,能清晰地看到喉结滚动。
喝完,她立刻靠回椅背,恢复了之前的距离感,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接触从未发生。
“谢谢。”
张岭没说话,盖好水瓶,放在了她脚边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退回原位。
老黑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
岭哥儿这操作……有意思。不是同情,不是示好,更像是一种对等状态下的基本处置:你提供了有价值的信息,我给予基本的生存资源补充。
“还有什么要问的?”水岩重新闭上眼睛,似乎有些疲惫,又像是在下达逐客令。
“有啊。”老黑立刻接话,仿佛就等着这句,“最后一个问题,纯属私人好奇。你明明早就发现了解水……哦,就是水棋的秘密,为什么替她瞒着?别说你看她顺眼,黑爷我可不信你们水家刑堂掌令人还有这种爱好。”
水岩眼睫颤了颤,没有立刻睁开眼,沉默了几秒,才淡淡开口:“她的破绽太明显,藏不住。我瞒下,是因为当时由我处理,结果可控。若被内堂或外堂那些蠢货发现,会打乱我的部署。”
但老黑却笑了,慢悠悠地把墨镜推回去:“哦?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是在给她一个机会呢?一个……或许能比你走得稍微不一样一点的机会?哪怕那条路同样脏得很。”
水岩猛地睁开眼,冰冷的视线直刺老黑,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戾气。
老黑耸耸肩,浑不在意她的敌意:“有时候看起来最合理的解释,往往是为了掩盖最不可能的那个。”
水岩盯着他,胸口似乎微微起伏了一下,但很快又归于死寂。她不再看老黑,而是转向门口方向。
“我累了。”她直接说道,“需要休息。”
这是明晃晃的送客了。
老黑也知道今天榨出的信息已经远超预期,逼得太紧反而可能适得其反。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成,那你歇着。不过小妹妹,提醒一句,你这地方虽然暂时安全,但也别动什么别的心思。外面那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