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让把钥匙随手扔进抽屉，回头看她：“先坐，我给你倒水。”
许随“嗯”了一声，抱着帆布包窝进沙发。包角还沾着刚才在民政局门口蹭到的灰，她拍了拍，没拍掉。
厨房传来冰箱门开合的声音，接着是玻璃杯碰到大理石台面的清脆一响。江让端着水走出来，袖口半卷，小臂内侧一道旧疤若隐若现。他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放，水珠顺着杯壁滚下来，在玻璃面上积了个小圆点。
“手机给我。”
许随下意识攥紧自己的手机：“干嘛？”
“拍个照。”江让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红本本，“我妈催进度，得给她交差。”
许随松了手。江让接过手机，打开相机，三两下调成前置，胳膊一伸，把两个人的脑袋框进画面。他离得太近，呼吸落在她鬓角，像羽毛蹭过。
“笑。”
许随嘴角刚扯出弧度，快门咔嚓一声。
江让低头检查照片，指尖在屏幕上放大又缩小，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还行。”
许随凑过去看了一眼——画面里，她笑得僵硬，他笑得懒洋洋，两颗脑袋中间横着那本红得刺眼的结婚证。
下一秒，江让手指一滑，照片跳进了直播软件。
许随心脏猛地一紧：“你点了发布？”
江让“嗯”了一声，尾音上扬，好像才反应过来：“手滑。”
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
【？？？】
【我瞎了？】
【英年早婚？？？】
【嫂子是谁？三秒我要她全部资料！】
许随盯着屏幕上疯狂滚动的弹幕，喉咙发干。江让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喉结上下滚动，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疯了吧？”许随声音发飘，“现在怎么办？”
江让放下杯子，弯腰从茶几底下抽出那份假结婚协议，翻到最后一页，指了指空白处：“加个条款——因不可抗力导致信息公开，双方不得以此为由终止合作。”
许随被他气笑：“不可抗力是指你手滑？”
“差不多。”江让把笔塞进她手里，“签。”
许随捏着笔，笔尖在纸上洇出一个小黑点。她抬头，看见江让正垂眼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弧度。
“我妈五百万已经到账。”江让慢悠悠补充，“毁约不退。”
许随咬牙，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签完最后一笔，江让抽走协议，随手塞进抽屉，啪一声合上。他转身往卧室走，背影像只餍足的猫。
许随盯着手机屏幕上还在飙升的热搜，太阳穴突突直跳。
#电竞大神英年早婚# 后面跟着一个红得发紫的“爆”字。
客厅里，游戏音乐还在循环。许随把手机扣在茶几上，深吸一口气。
江让的声音从卧室里飘出来：“晚上吃什么？我点外卖。”
许随瘫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生无可恋：“吃你。”
3 扒马
许随醒来的时候，手机已经烫得像个小火炉。
屏幕还停留在微博热搜界面，#江让新婚太太#挂在第一位，后面跟着一个深红色的“爆”。点进去，最上面是一条粉丝整理的“考古帖”，配图是她高中时期画过的同人图——笔触生涩，配色辣眼，右下角的水印“岁岁平安”糊成一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