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眼角没入鬓角。
我甚至没有力气去擦。
苏晴看到了。
她抽出手，然后用指尖，轻轻揩去了我那点不争气的湿润。
她的指尖微凉，带着一丝颤抖。
「她会幸福的。」
苏晴的声音很低，却异常清晰。
「您也会的。」
我没有回答。
巨大的疲惫和酒意袭来。
我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那一夜，我睡得极不安稳。
梦里反复出现林薇的笑容，和她牵着孩子离开的背影。
每次惊醒，都看到床头灯还亮着。
苏晴还坐在那里，安静地陪着我。
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
第二天早上，我头痛欲裂地醒来。
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照进来。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昨晚的一切，像一场混乱的梦。
我坐起身，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醒酒的蜂蜜水，下面压着一张便签纸。
纸上是一行清秀的字迹。
「李总，早餐已备好。上午的会议已为您推迟到十点。如有需要，随时叫我。——苏晴」
我看着那杯蜂蜜水，怔了很久。
最终端起来，一饮而尽。
温甜的液体滑入胃中，缓解了不适。
我起身洗漱，换好衣服。
试图变回那个冷静自持、无坚不摧的李浩然。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心里的某个地方，已经彻底碎了。
十点的会议，我强打精神出席。
苏晴一如既往地专业干练，仿佛昨晚那个温柔照顾我的人只是我的幻觉。
只有在我偶尔走神时，她会恰到好处地提醒我一下。
会议结束后，我叫住了她。
「苏秘书。」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我。
「昨晚，谢谢你。」
我公事公办地道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微微颔首，表情平静无波。
「另外，」
我顿了顿，补充道。
「这个月的奖金，会给你加三成。」
苏晴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极淡的笑容。
「谢谢李总。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去忙了。」
她转身离开，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
我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试图用疯狂的工作来麻痹自己。
每天最早到公司，最晚离开。
苏晴作为我的秘书，自然也是陪着我加班。
她从不抱怨，总是高效地完成我交代的所有任务。
偶尔我会在深夜抬起头，看到对面办公室里依然亮着的灯。
和她伏案工作的侧影。
这天晚上，我又一次加班到深夜。
胃部传来隐隐的绞痛。
我才想起自己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我皱着眉，按住胃部，额头上渗出冷汗。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
苏晴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
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清粥，和几样清淡的小菜。
「李总，您晚上没用餐，对胃不好。」
她将托盘放在我面前。
粥的香气飘散开来。
我有些惊讶。
「你怎么知道……」
「我注意到您下午之后就没出过办公室，而且脸色不太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