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肉小伤。”长宁按住伤口,袖中金鳞仍发着烫,“谢将军怎会在此?”
“今夜我当值巡夜。”谢无咎眼神微凝,“刺客似乎是冲着郡主来的。”
长宁心下一沉。她取出金鳞:“或许,是冲它而来。”
谢无咎见到金鳞,面色骤变:“这是…何物?”
“从魏相别院所得。”长宁压低声音,“触碰它时,我能看见…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谢无咎沉默片刻,忽然从怀中取出一物。竟是另一枚金鳞,略小些,光泽暗淡,却与她手中这枚纹路相仿!
“三日前,魏相临终前托人将此物交于我。”他声音极低,“触碰时,我看见了…东宫浴堂的画面。”
两人对视,俱是心惊。
东宫浴堂,正是半月前太子承乾称病避客之所。而魏徵临终前的最后一封奏表,正是谏言废太子!
“魏相不是病逝。”长宁突然确信,“他是被灭口。”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破空之声。谢无咎猛地将长宁扑倒,三支弩箭钉入车厢壁板,尾羽微颤。
“有埋伏!”外面侍卫惊呼。
谢无诀护着长宁,剑已出鞘:“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查下去了。”
长宁握紧手中金鳞,那些记忆碎片再次涌现——这一次,她看见东宫浴堂水汽氤氲中,太子承乾将一枚金鳞放入锦盒,转头对某人微笑:
“放心,父皇永远不会知道‘心鳞’的存在。”
她忽然明白了。魏相以死守护的,太子竭力隐藏的,刺客拼命争夺的,不仅仅是这些金鳞,而是它们背后那个能窥见记忆的秘密——
以及记忆中埋藏的大唐最危险的阴谋。
“谢无咎。”长宁抬眼,目光清亮坚定,“你可愿与我一同查明真相?”
谢无咎看着她,忽然想起十六岁时那个躲在假山后偷哭的小郡主。如今她眼中泪光不再,唯有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收剑入鞘,郑重一礼:
“臣,万死不辞。”
夜风卷起车帘,长安街巷深不见底。两人手握金鳞,不知触碰的将是怎样一个震动朝野的秘密。
而更大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马车在暗夜里疾驰,弩箭的破空声不绝于耳。谢无咎将长宁护在身下,剑锋挑开车帘一角。
“不是普通刺客。”他声音紧绷,“用的是军弩。”
长宁心下一凛。军弩管制极严,非军队不得配备,能调动军用弩箭的人,朝中屈指可数。
“去永兴坊!”她突然道,“绕道西市,从光德坊拐进去!”
谢无咎立即向车夫传令,马车猛地转向,碾过石板路。他看向长宁:“郡主有何打算?”
长宁从袖中取出那枚金鳞,指尖微颤:“碰到它时,我看到了一个地方——永兴坊西南角,有棵老槐树的院子。”
“那里是...”
“我不知道。”长宁摇头,“但一定是魏相想让我们去的地方。”
马车在巷陌间穿梭,终于甩开追兵,停在了永兴坊一个僻静院落外。院门紧闭,墙头探出老槐树的枯枝。
谢无咎率先下车,四周察看后向长宁点头。她推门而入,院子里荒草蔓生,显然久无人居。正屋内却透出一点微弱灯火。